世界變的很安靜。兩邊都繼續沉默著。
足足五分鐘之後,程以寬才深吸了一口氣。他拍了拍衣服,拿出手機問眼前的大鵝:“那你現在是睡著了嗎?”
江彥繼續點頭。
程以寬又問:“是在哪裡睡著的?”
江彥想了想,在前面搖擺著走,一路走去臥室,把鵝嘴往床邊上一搭。程以寬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他拿起了自己的鑰匙和外套,走去外面換鞋,江彥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跟在後面看了看。
程以寬解釋:“你的靈魂……”他糾結的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比劃著道,“或者說意念……現在穿過來了,但是身體不知道怎麼樣,我不放心,過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江彥快步往前走了兩下。
程以寬把他抱了起來,走出樓棟的時候,還把外套拉開,擋在了大鵝的身上。
車裡的氣氛有點彆扭。程以寬開出一段就忍不住扭頭看看坐在副駕的大鵝,那感覺怪異極了。
江彥也是心事重重,他有點後悔,還有點愧疚。畢竟程以寬知道了真相,不管能不能接受,都不會把自己送回王嫣那裡了。自己等於是給他添了個大麻煩。
不過事情都已經說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車子很快開到了江彥的樓棟底下。程以寬把車子停好,又去副駕把大鵝撈出來,仍是用外套把它裹住,這才抱著上了樓。
江彥的門墊是粘在地上的,程以寬對著照片上的位置把門墊撬開,拿出鑰匙,轉動著開了門。
臥室門開著,能看到床上正閉目躺著的人。
江彥從程以寬的懷裡跳下來,一路跑著進了臥室,跳上床看了看。躺著的人的確是自己,但感覺有點陌生,跟他平時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不太一樣,當然也挺好看的。
而且面板好像比他照鏡子的時候要好,白裡透紅,水水嫩嫩的……
程以寬看著眼前的伸直了脖子,恨不得把嘴巴懟到人臉上的大鵝,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有點難以接受,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太大意了,小動物再聰明,怎麼可以跟人一樣?這鵝一看就不對勁啊!
不過江彥在鵝身上的時候也是真的好活潑。
“呼吸正常。”程以寬探了下江彥本尊的鼻息,見他呼吸平穩,眉目舒展,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也沒問題。”
江彥點點頭,挺了挺胸脯。
程以寬竟然很神奇地看懂了。
“你很驕傲?”他哭笑不得,伸出手摸了摸鵝腦袋,又問道,“所以這樣很久了是嗎?”
江彥轉過身,找了找,最後鵝嘴在桌子上敲了敲。那上面有他畫好的一部分畫,程以寬看第一條,正是倆人第一次重遇的時候。
程以寬:“……”原來江彥那時候就遇到怪事了啊……
他想起這段時間自己動不動就要燉鵝,還拉著江彥去吃烤翅,頓覺後牙槽一陣疼。
程以寬去洗手間拿冷水洗了把臉,開始回來跟江彥商量正事。
“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去嗎?”程以寬問。
江彥搖了搖頭。
“那去醫院吧,”程以寬跟他商量道,“你現在這麼躺著不吃不喝的,時間久了怕是會有危險,去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話是這麼說,但他自己也糾結。去醫院的話,那看什麼科呢?只跟醫生說江彥暈過去了,其他的都不提?還是跟醫生說實話,講江彥的意識現在附在了大鵝身上?
程以寬:“……”如果後者的話,估計倆人都會被當成在發癔症。
而且按江彥留言說的,他在睡過去的時候身體是沒事的,起碼目前沒出問題。
如果現在昏迷期間被人帶去醫院強制治療觀察,不知道會不會起反作用,而且萬一到時候那邊來個什麼電擊,讓他的意識出現偏差導致回不去,那就壞了。
江彥跟他琢磨地差不多,倆人一塊犯愁。
程以寬又從他桌子上拿了張紙,開始寫寫畫畫,最後列出了一張樹狀圖。
“彥彥,”程以寬乾脆改了稱呼,招呼道,“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壞的情況推測,你看看,你選哪種。”
他把紙調轉過去,江彥看了看,發現最後總結有兩行小字。
去醫院的好處:能維護好身體;有可能會解決變鵝的問題。去醫院的壞處:不安全(意識有可能回不來,或被認為精神有問題);秘密洩露後有麻煩(參考蜘蛛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