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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吵架嗎?
晏蓉沒動,目送霍珩高大的身影急匆匆消失在暮色中,沉默,更多的是茫然。
“夫人?”
申媼一臉擔憂:“這許久不見的,您怎地和郎主吵了起來了?”
她方才在外頭,就聽見了霍珩突然拔高的喝問,這夫妻倆小別重逢後的短暫相聚,又是劫後餘生,怎地就吵了起來呢?
她一邊吩咐侍女抬食案上來,一邊苦口婆心勸道:“郎主品行上佳,嚴於律己,又顧念妻兒,是極好極好的。若他因戰事煩躁,夫人不妨多體恤些,以柔克剛是上策。”
申媼是她的乳母,多為自己著想自己是知道的,然而夫妻爭執,她首先的反應卻是讓晏蓉多體諒些。
連乳母都深有體會,並不相信他會苛待她。
霍珩的好,晏蓉是知道的,但現在並不是以柔克剛的問題,多多體諒是沒用的。
他逼著喊著,要她盡付真心,全無保留。
可現在問題是,晏蓉這人天生就是凡事且留三分的,她無法成為一個為愛痴狂的人。
理智點,留下幾分愛自己,不是很好嗎?
剛大婚時,夫妻不是曾經達成共識了嗎?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晏蓉懊惱,她很明白霍珩的意思,可她做不到啊!天性中的謹慎,讓她對未來始終持保留態度。
要知道,霍珩可是奔著當皇帝去的呀!
這可是男權社會,她沒信心!
乳母還在喋喋不休地勸解,晏蓉只能隨意糊弄幾句,她首次不顧形象,癱在矮榻上打了滾,半晌才爬起來。
此題暫無解,不過她還是命人去前面請霍珩回來,說是用膳,侍女回來卻報,說郎主正在議事大廳與諸人議事。
晏蓉幽幽嘆了口氣,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吃了飯再說吧。
冷戰?
用了晚膳以後,阿寧和虎頭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晏蓉讓乳母抱兩個小傢伙回房睡。她沐浴梳洗過後, 披了件暗繡芙蓉紋的杏色長袍,托腮坐在窗畔。
盯著跳動的燭火, 她在思考, 今晚這個問題該怎麼處理的好。
她完全瞭解霍珩的意思, 也知道他對自己的好,最好的解決方法更是心知肚明。但老實說, 鑑於天生的性子和前景的不明確, 她真的做不到。
最起碼暫時是這樣的。
晏蓉沒想過欺騙, 霍珩也不是好哄騙的人,思來想去,她覺得只能深入剖解一下自己的本性了, 告訴夫君自己會努力,至於效果如何, 只能由時間來明證。
方法想好了, 她認為還不錯的, 非常有誠意。
然而出乎意料,霍珩當晚卻沒回屋,
亥時,晏蓉見他還未歸, 又打發僕婦去前頭看, 回來說議事雖結束, 但郎主還在書房忙碌, 讓夫人先睡。
晏蓉只好吩咐廚房準備了慄粥湯餅之類的好克化吃食,裝進填漆提盒讓申媼親自送到前頭去,並叮囑他不要過分勞累。
申媼回來說,郎主書房還有好些將吏,怕是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人,晏蓉無法,只好先睡下了。
其實她睡不了太久就起來了,因為霍珩寅時即起,五更拔營,率大軍南下。
霍珩很忙,聽說昨夜忙碌到子時,就囫圇在書房眯了小會就得起來了。
不過,他沒有回屋披甲,而是命芮懞直接抬去書房的。
晏蓉後知後覺,這人是生氣了?
也對,昨夜算吵架的呀,吵完架生氣不是很正常嗎?
申媼一邊伺候主子穿衣梳洗,一邊蹙眉絮叨:“照婢子說,夫人昨夜就該親自去前頭請郎主,哄一鬨不就好了,瞅瞅這會又出征了呢?”
鬧盾沒解決就分開,萬一落下嫌隙那該如何是好?
晏蓉不知道該怎麼和乳母解釋,這並不是哄一鬨能解決的問題,而且她幾次打發人去前頭,他不是在議事大廳就是在外書房接見臣屬,她怎好不知分寸跑過去打斷?!
嘆了口氣,晏蓉有些頭疼,不過她也沒空多想,霍珩就算再怎麼負氣,他也得去溧陽居拜別荀太夫人的。
老太太肯定已經起了,她得趕緊過去。
天還沒亮,穿過薄薄晨霧的籠罩,晏蓉到了溧陽居,老太太果然已經起了,一身寶藍色的九成新衣裳,頭戴同色眉勒子,看著比前些天精神了些。
“祖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