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嚴刑拷問所致,既然要查清詳情,自然少不得審問叛首本人。可惜霍珹是個嘴硬的,和他的忠僕左夷一樣,即使遍體鱗傷也硬是沒吐出半句話。
這二人不開口,霍珩也不是沒辦法,畢竟始終會有肯開口的人。荀續,顏疆,霍珹,這三人手底下有的是親信,一個口子被撕開,順藤摸瓜,多的是扛不住酷刑招供的人。
目前,詳情已調查清楚,霍珹在軍中的發展多年的勢力也已經陸續被肅清,這個深埋冀州軍中多年的毒瘤終於被徹底根除。
霍珹可以處理了。
霍珩冷冷道:“你與協同陳佩策劃洛水之謀,陷我霍氏數萬將士慘死時,可有想過落得今日下場?”
霍珹垂眸,凌亂的長髮披散在血肉模糊的臉上,朦朧投下一片陰影。
半晌,他嘶啞的聲音響起,“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這是霍珹事敗以後,說的第一句話,很乾澀很低啞,很明顯,他未有半點悔意。
也是,能決心幹下這些事的人,怎麼可能有悔意。
霍珩諷刺一笑。
“冷血無義之徒,你該和荀賊一般受盡苦痛才得以死去。”
荀續,在前幾日,還是霍珹的獄友,兩人就隔壁緊挨著。
霍珹隔壁的牢房,是一座水牢,一池汙濁黑水,裡頭碩鼠攢動,血肉模糊的斷臂荀續被放進去,最後淹沒在黑水下的那大半截身軀被只剩下一具白骨。
董氏精心設計的刑獄,正好用於招待這個狼心狗肺的叛徒,荀續慘叫持續兩天兩夜,昨兒才咽的氣,被拖走棄於荒野。
在這種淒厲的慘叫包圍中,霍珹彷彿死物一般,動也不動,如今聽說自己的待遇,也恍若罔聞。
他的反應,也在霍珩的意料之內,他今日來這裡,也不是為了動刑的。
最後看一眼這個殺父叛徒,也算徹底了結前事。
霍珩毫不留戀,轉身就走,在踏出牢門前的一刻,他腳步突然頓了頓,“二叔父和我說,要見你一面。”
“我應了。”
不知何時抬了頭的霍珹瞳仁一縮,倏地死死看著霍珩背影,“我不見!”
不見?
為何不見?
是不想見還是不敢見?
身後首次出現鐵鏈碰撞青石牆壁的沉重“哐當”聲,霍珩卻並有絲毫回頭的打算,他諷刺挑了挑唇,話罷直接舉步,毫不遲疑就走了。
“踏踏踏”的腳步聲力道十足而有規律,漸行漸遠,恰巧和霍珹急快而亂的心跳形成鮮明對比。
……
霍溫也在平輿,作為嫌犯的他是隨著大部隊一起轉移過來的。
不過他待遇自然不同,除了被禁足,日常起居和家中並無二樣。
他在泰山郡時還頗有些焦灼的,畢竟大戰當前,已方內部卻生了這起大亂,也不知會不會在對戰中吃大虧。
但隨著被後來轉移,他就徹底放心下了心頭大石。霍溫不知道轉移目的地是平輿,但按氣候判斷,這明顯是往南,而且路途很遠,必是進入豫州了。
能把在押的嫌犯都移過去了,豫州必然已被霍珩牢牢掌控,大戰大勝,他十分歡喜,樂呵過以後,就安靜待著看書下棋。
征伐大勝,霍珩必然能騰出手徹查前事,他胸懷坦蕩,只安心等著洗刷冤屈被還清白即可。
確實不需要等太久,他的嫌疑就被徹底洗刷乾淨了,霍珩親自來接的他,並鄭重施禮表示歉意。
霍溫忙攙扶起侄子,毫不在意道:“軍有軍法,家有家規,既有嫌疑,那必要慎重查清,伯瑾何歉之有?”
既然說起這個,很自然的,他就得問一問:“伯瑾,先前這是生了何事?”
霍珩和陸禮對視一眼,作為受害者之一,他其實沒什麼不可說的,但此刻看著胸懷坦蕩的二叔父,他忽覺頗為難以啟齒。
只是再難啟齒,該說的也不能不說。
於是,霍溫並未能愉快多久,他隨即就聽到了一個不亞於五雷轟頂的訊息,直轟得他眼眩耳鳴,一口鮮血噴出,當即不省人事。
好在陸禮就在當場,急急將人抬回屋看診。霍溫急怒之下損傷了心脈,本來該好生躺著將養的,但逢此大慟大怒,還怎麼安心養病?
好不容易被金針刺醒後,他痛哭失聲,四十多歲的男人,蜷縮著身軀老淚縱橫,哭聲從隱忍到無法抑制的悲鳴。
即使霍珹罪有應得,但聞者無不黯然。
霍溫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