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華麗車駕,就如見救命稻草般撲了上去。
晏蓉看不清雲姬是老是少,但她打量對面車駕幾眼,卻覺得這應該是個自己認識的,畢竟在鄴城,出門能乘這般檔次馬車的女眷,實在不多了。
車簾一掀,探頭出來的果然是個熟面孔,麻桐,如今的霍望夫人。
麻桐不是為了雲姬出來的,而是為了晏蓉。
晏一領著百眾服侍分明的護衛,緊緊拱衛中間的車駕,在鄴城,出門有這般聲勢的只有君侯夫人。晏蓉陪嫁了三千精衛,單單候在霍家大宅輪值就有百餘,誰人不知?
麻桐那邊的護衛,也不用看車駕上的府徽,離得遠遠就知君侯夫人至,忙稟告了自己主子。
“麻氏見過夫人,夫人可是從城西來?”
在車上不好動作,麻桐俯了俯身,笑盈盈道:“我正要過去呢,夫人比我早。”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現在打麻桐的臉,就是打霍望的臉,因此晏蓉微笑頷首,“正是。”
“我擋夫人的道了。”
麻桐笑著說了一句,瞥了眼一臉髒汙的雲姬,微不可察皺了皺眉,吩咐左右:“帶一邊去,看看怎麼回事。”
那幾個賭坊打手知道碰上大人物了,大氣不敢喘,點頭哈腰候在一邊,但他們也沒敢放棄雲姬,不然交不了差。
確實是貴人不假,然而云姬一個逃奴,無親無故,人家多半是不願意管閒事的。
果然,一聽麻桐吩咐,幾個壯漢一喜,立即跪下叩首,然後安靜退到一邊。
雲姬怎麼肯啊?退到一邊她必然沒了活路,聽罷麻桐漫不經心的吩咐,她乾脆豁出去,猛地轉身奔上後方,“君侯夫人!君侯夫人,救救小女吧!”
她沒見過晏蓉,但聽說過,君侯夫人心慈,冬季常常佈施貧民,又關照育幼堂等地方。
雲姬不知道這是否是刻意經營出來的名聲,倘若有假,這大庭廣眾的,為了名聲,對方也會行這舉手之勞吧?
雲姬還沒近前,就被護衛抽刀攔住,不許接近一步,她立即跪下狠狠磕首。
“求夫人救命!小女是幷州人,家中原略有餘財,還算和樂。誰知去年遭了殘兵禍害,房舍家資父祖親人統統沒了,聽聞鄴城乃霍侯親治,法紀嚴明,小女獨身逃到此處。”
“誰知,誰知竟又遭奸人覬覦!求夫人大發慈悲,救救我吧!”
雲姬情急之下,編出的這套謊言倒還算切合自身,唯一破綻的就是肌膚白皙豐潤,足下也沒有血泡。
但她現在臉塗黑了,腳下也有雙舊鞋,看不見。
先混過去再說吧。
她說著說著,悲從中來,“小女身世坎坷,屢遭奸人覬覦,求夫人垂憐!”
雲姬把額頭都磕出血了,眼神很絕望,晏蓉雖不能憑片面之詞判斷對方的話是真是假,但最起碼,能肯定這是個處境可憐的女子。
她無力挽救天下蒼生,但既然碰到跟前來了,舉手之勞還是應該的。
晏蓉示意護衛攙住對方不要再磕,又吩咐晏一喚那幾個打手到近前來回話,她問:“你們為何追捕她?”
幾個壯漢沒想到自己還能被君侯夫人問話,瑟瑟發抖,連頭也不敢抬,磕首道:“稟夫人,管事說,這是東家逃妾,吩咐我等追捕。”
“那她是你們東家逃妾嗎?”
“小的們不知,這是管事說的,小的們只是聽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