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與這二人再有聯絡也無妨。
兩者權衡,對霍珹也不知是好事壞事成功率雖低了,但他不必親身上陣,也就不會有事敗的危險。
霍珩如今僅僅是懷疑而已, 只要他不再動彈, 倘若計劃真失敗, 只要滅了荀續那邊的口, 就可保大吉。
荀續密謀霍氏, 身邊知情人必然極少, 只要幹掉他最看重的幾個心腹,就能不會有漏。
這事只能交給陳佩了,而且,霍珹也得告訴他自己的處境,以免他聯絡自己。
所以,霍珹必須再往南邊傳一次信。
知道很可能有人密切監視,霍珹也不是沒有辦法規避,畢竟這是他的家,他的地盤。
饒是如此,他亦十分小心謹慎,入了守衛嚴密的外書房,屏退下僕,在收拾公文並寫下後續處理意見的時候,他夾雜著寫了一封簡信。
收進衣袖,他臨出門前去了一趟恭房,在裡頭把簡信撕小,紮成小小一團,捏在掌心,藏在寬袖下。
他正琢磨著該如何隱蔽地塞給左夷時,孩子摔倒,機會來了。
主僕二人非常默契。霍珹用身體遮掩,和左夷的手一擦即離,摟住兩個孩子,一臉心疼地安撫道:“不怕,阿爹在哈,阿彘和芽芽都不怕。”
左夷和乳母侍女一樣,見小主子無事離了,連忙恭敬站起。
霍珹先告訴兒女自己要出征,努力安撫了一番,他剛囑咐諸人要如何照顧小主子,全嫗就來了。
特殊時期,也不避諱了,荀太夫人要接曾孫曾孫女到身邊去,以防僕役們照顧不周。
這樣更好,霍珹放心了,拜託了全嫗,又命乳母侍女收拾兩小衣物,他只吩咐左夷兩句,“約束家人,不得生事”,就匆匆回房披甲去了。
左夷畢恭畢敬應了,送罷兩位男主人出門,又送小主子們登上去大宅的馬車,他回頭繼續有條不紊地打點家務,到了戌正,他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用了夜宵,喝了點小酒,更衣沐浴,又看了會書,才屏退伺候他的下僕,上床歇下。
一切作息與平常無異,就連內室留的夜燈,也是最邊緣的那一盞。
左夷閉目睡下,鼾聲輕微,一如往日,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已到夜半,他才無聲睜開眼。
他在被窩裡將那封簡信拆開,展平,悄無聲息地挪上來。
他這個睡姿也並非隨意的,側身微微低頭躺著,只要掀起小許被子,就能借床帳縫隙漏出的一線光亮,看見裡頭的簡信。
油燈的光本來就昏暗,從床帳縫隙漏出來的更是朦朧,可左夷依舊瞪大眼睛,努力把簡信上的略顯潦草的字看清楚了。
霍珹簡單說了他的懷疑,並囑咐左夷,找個機會往南邊傳信,告訴陳佩這邊情況,以及荀氏滅口的事。
一月內找到機會即可,兗州大戰才開始,距離計劃實施還有一段時間,不急。只是切記小心,他很可能已在霍珩的嚴密監視中,即使他本人離了鄴城,也不可掉以輕心。
瞬間左夷的冷汗出了一身,他放輕呼吸,細細將簡信看了幾遍,直至牢牢記下,這才將其揉成一團,無聲塞進嘴裡,嚥了下去。
戰訊來得很突然,從霍珩接報到決定出徵,再到披甲出城點兵,夤夜趕路,不過就數個時辰的功夫。
晏蓉抱著咿咿呀呀的兒子閨女,一早送了夫君往前頭去,中午他遣人告知她,他傍晚出征。
她領人收拾他的細軟,和日常所用之物,堪堪打點停當,他回來穿了鎧甲,就要立即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