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那邊如何了?你呂氏嫂嫂她……”
晏蓉入得門,給父母問了安,又揉了揉小弟的腦袋,坐下,彭夫人就蹙眉問起呂氏。
她來了一個月,和呂氏見過五六面,說實話印象還不錯,這麼一個年輕人,睡一覺起來就聽說沒了,她詫異之餘也有些傷感。
晏蓉嘆了口氣,點點頭,“起夜時侍女睡得沉,自己去的,回來絆了下摔倒,磕到後腦勺了。”
後腦是要緊位置,一磕即死的不是一個兩個,不稀奇,就是太倒黴了。
“那我外甥和外甥女的百日宴……”
晏辭不認識呂氏,惋惜歸惋惜,但他更關心的是阿寧和虎頭的百日宴,皺了皺眉直接就開口問。
“必會如常舉行的。”
晏蓉知道弟弟問什麼。呂氏是伯母,很親近的關係,若按照尋常人家的規矩,即便分了家,這百日宴不取消也會陡降規格。
但霍家並非尋常人家,呂氏是伯母不假,但虎頭是少主,阿寧也是主公之女,從大面上論,可是以兩小為尊。
這樣增增減減之下,阿寧和虎頭的百日宴大概會略減些菜式和席面數目,才是正常操作。
晏辭覺得這樣也委屈他外甥和外甥女了,畢竟兩小的滿月都沒宴賓客,現在百日又來了這麼一遭。
晏蓉卻十分肯定的表示,百日宴規格不會降。
這次兩小的百日宴,可不僅僅是百日宴這麼簡單。霍珩和陳佩的第一次交鋒在即,這次來賀的遠近賓客,除了自己人,其餘的大多都是站隊表忠心,又或者趁機提出結盟的。
最大的一個,要數徐州何興。至於小的,司州乃至漢中涼州,很多小軍閥紛紛日夜兼程,往鄴城趕。
所以這次百日宴,也是霍珩接受投誠和結盟的一個重要表態,意義已不僅僅是兩個小的,規格肯定不降的。
這點其實晏辭也想得到,就是聽說霍氏兩房非常親厚,他不免有些擔憂。
他聞言十分高興地戳了戳虎頭的腮幫子,“那就好!”
“啪!”
抱著虎頭的晏珣皺眉拍開兒子的手,斥道:“你也是當了舅舅的人,不知道小兒不能這般戳嗎?”
戳了要流口水的。
晏辭還沒意識到自己地位直降,已降到全家墊底,他縮回手,嘿嘿笑著撓了撓頭。
饒是晏蓉情緒不高,也不禁笑了笑。
救雲姬
晏蓉的情緒還是不高,父母家人在時還好, 等自己獨自躺在寬敞的大床上時, 她睜著眼翻來覆去, 一時無法入睡。
人生實在無常,毫無心理準備,噩耗就來了, 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就這麼撒手人寰, 丟下兩個年幼的兒女。
摸了摸空蕩蕩的枕畔, 她突然不想一個人待著,她想霍珩了。
可惜霍珩最近很忙, 早出晚歸的, 現在大概還在鄴城大營吧。
正這麼想著, 忽聽見正房房門輕輕一響, 隨即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霍珩回來了, 他先去右稍間門外招乳母問了孩子, 接著回屋。他動作很輕,就怕驚醒妻兒。
沒想到剛進門, 就見晏蓉擁被坐起。
“怎地還不睡?”
他一路從鄴城大營趕回, 身上冷颼颼的, 也不敢抱她, 只俯身親了親她柔軟的發頂。
“嗯, 快去洗洗去了寒氣。”
晏蓉心疼, 又問:“餓不餓?我讓灶下留著火呢, 現做很快的。”
自從霍珩忙起來,她總囑咐廚下備好食材,他有時吃,有時不吃。
霍珩道:“不用,我不餓。”
他確實不怎麼餓,而且今天太晚了,他不想再來回折騰耽誤妻子休息。
霍珩動作迅速,很快梳洗妥當上床,他手臂一身,晏蓉十分熟稔地從床裡側滾進他的懷裡。
“今兒這是怎麼了?”他低聲問。
衾枕被弄得有些凌亂,晏蓉眼神清明無半點剛醒的朦朧,顯然她是一直未曾入睡的,霍珩想了想,問:“可是因為呂氏嫂嫂?”
晏蓉悶悶點頭:“前兒,她還說要給我們阿寧和虎頭打對小金手鐲呢,誰知道……”
時興給嬰兒戴小金鐲,晏蓉卻不愛這些雜七雜八的,呂氏見了隨口就說她給打幾對吧,還抓著虎頭的小拳頭,打趣說這小子這麼胖,得多費她不少金子。
誰知道人說沒就沒了。
霍珩也輕嘆:“世事無常,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