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嘴唇微動幾下,彭夫人傾聽後笑意更深了幾分。
這老嫗自稱全嫗,恭恭敬敬給晏家人見了禮,再雙手高舉至頭頂,奉上一紙紅帖,又拜道:“稟晏公,夫人,我家老夫人虔誠求佔,後巫祝卜出一吉日,乃年前十一月十八。”
“十一月十八?!”
饒是彭夫人滿心歡喜,也不禁失聲驚呼。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當初不是說年節前後完婚嗎?怎麼這吉日早了這麼多?
要知道現在都十月下旬了,世家貴女出嫁諸事繁瑣,一般從納采到親迎,至少需半年時間。霍晏兩家情況有些許特殊,約定在年前完婚,本來婚期就緊,現在又突然縮減了一個月。
她措手不及,接過喜帖看了眼,有些懵。
全嫗連忙道:“夫人容稟,並非我家刻意提前,實乃那西屏山大巫卜算過了,十一月十八乃上上佳的良辰吉日。”
她面露難色,低聲道:“且大巫說了,年節前後,並無合適吉日。”
“這……”
婚嫁大喜事,不管信不信,都想討個好彩頭的,彭夫人還是很快接受了,低頭和夫君說了兩句,晏珣頷首:“十一月十八甚好。”
彭夫人命人扶起全嫗,關切詢問幾句,又命管事僕婦領冀州一行下去吃席安置。
全嫗不亢不卑,恭敬施禮退下了,彭夫人算算日子,鬆了口氣,道:“幸而我阿蓉嫁妝打小就攢起來了,有賬有冊的另置一庫,這兩月又清點得差不多,緊著把聘儀也造了冊,應能趕得上。”
太原一貫富足,女兒陪嫁自極豐厚,如今霍家聘禮到了,彭夫人心疼愛女,自不會扣下,只打算按規矩留下幾樣,其餘的俱添進晏蓉的嫁妝裡。
晏珣和晏辭父子尚連連囑咐要多多添置,勿讓她到了冀州有所不便。
彭夫人沒好氣:“我還能虧待了我女兒麼?”
她沒空搭理這父子二人,只握住晏蓉的手,“我只擔心這婚服是否能如期完工,不行,我午後得再去看看。”
世家貴女的婚服,從首飾到鞋襪,十分嚴謹的一套,做工精緻,繁複奢華,耗時極長。晏蓉的婚服從納采後就開始做了,十二個繡娘,還有打首飾等等匠人,預計十二月初才能完工。
現在生生得提前小半個月,只能讓繡娘匠人們辛苦一些了。
不過這些不用晏蓉操心,她最重要的任務是儘快熟悉自己的嫁妝,還有謹記繁瑣的婚禮流程,多邁一腳少走一步,這些都是不能出錯的。
此刻她摟著母親的胳膊,只想說一句。
霍侯他果然言出必行……
不管怎麼樣婚期都定下來了,晉陽太守府從上到下,從主到僕,喜氣洋洋,腳不沾地。
彭夫人歡喜中夾雜著不捨,好在人逢喜事精神爽,她雖忙活著,但身體卻未見絲毫不適。
晏蓉盯了一陣子,又請了疾醫多請了幾回平安脈,確定母親身體無礙,這才放心忙活自己的事。
她很忙,陪嫁是女子私財,這些以後都是獨屬於自己的,不管婚後生活是否如意,管理陪嫁人手和財產,都是女子必修的課程。
晏蓉以前管理一次,但由於情況特殊,因此只能作為參考,不能照例行事。
值得一說的是,白翎衛仍舊作為她的陪嫁衛隊,將隨她一起前往鄴城。
這一支兩千人的精衛,自五年前認晏蓉為主,後雖從洛陽返回太原,但不管是晏一本人,還是晏珣父子,都沒有對衛隊的歸屬提出異議。
白翎衛一直都是她的。
婚事定下後,晏一特地求見了晏蓉,這個精明能幹辦事認真的青年,一見面就單膝跪地,拱手道:“標下與白翎衛眾,請求跟隨主子前往鄴城。”
乾脆利落語言和動作,昭示了他們的決心,白翎衛忠心耿耿,晏蓉只有欣慰的,只是在答應之前,她得先說明白。
“晏一,你與白翎衛的忠心我是知曉的。只是此一去,與洛陽之行大不相同,我們會在鄴城落地生根。”
“我的陪嫁衛隊,將來未必會繼續馳騁沙場。”
這一點是需要鄭重考慮的,白翎衛本來是她祖父的親衛,隨主沙場征戰,亦曾立下赫赫戰功。
祖父去世後,這支親衛隊本該繼續守護太原軍下一任主帥,也就是晏辭。
可惜當年情況特殊,晏珣將白翎衛給了女兒。
晏蓉對白翎衛的感情自然是很深的,她也很希望能繼續將他們留在身邊。只是感情深了,自然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