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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頁

她首次不顧矜持,緊緊握著夫君的手,雖勉力維持神色平靜,但依舊難以掩飾心中牽掛不安。

少年夫妻,鶼鰈情深。

高朗單膝下跪,肅然道:“標下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必然會全力護主公安穩。”

晏珣拍了拍妻子的手,鬆開,也翻身上了黃驃馬。

晏蓉攙扶著母親,二人並肩而立,目送霍珩晏珣領著二色將士漸行漸遠,消失在太守府門前大街的盡頭。

母女佇立片刻,直至一股帶春寒的楊柳風襲入廣亮大門的簷下,二人方驚覺回神,晏蓉急忙道:“阿孃,夜寒天黑,我們回去吧。”

“是的,姑母您還是先回屋吧。”

彭澈也來送行,方才彭夫人離情難捨,他沒怎麼說話,如今也趕緊過來相勸。

彭夫人勉強笑笑,點點頭。

彭澈也上前,和晏蓉一左一右,攙扶她回了儲玉居。

到了內室前,他不便入內,就等在外間,等彭夫人安置好躺下,他隔著分隔內外室的十二扇牡丹花開大折屏,仔細詢問幾句,得到肯定回覆,這才退了出去。

晏蓉用銅箸挑了挑手爐裡的炭火,闔上,遞到母親手中。半倚在床頭的圍屏上的彭夫人接過,“你表兄也快婚配了,阿孃看袁主薄家小娘子很不錯,也不知你表兄歡喜不歡喜。”

彭澈年齡早到了,若非家逢鉅變,恐怕膝下有子也不出奇,晏蓉“唔”了一聲,也沒在意,只命僕婦端熱湯來,好讓母親喝下暖暖身子。

彭夫人始終是惦記著夫君,心不在焉提了侄子一句,話題又回到晏珣身上,喃喃道:“也不知你阿爹和女婿出了城沒有,天兒寒,你阿爹冷是不冷?”

“阿爹穿得厚,不怕的。”

晏蓉一直都知道父母恩愛情深的,唯恐母親憂心太過,安慰道:“每日皆有快馬傳遞軍報,戰況我們可知,阿孃且放寬心。”

勸了兩句,她伺候母親喝了熱湯躺下,本人卻再也無心睡回籠覺,隨手捏一卷書簡,眼睛卻隔著那糊了雪色絹紗的牆壁,虛望向南城門方向。

太原軍的晉陽大營,正在設在南城門外二十里,冀州軍臨時駐紮地,也在隔壁。

再說霍珩與晏珣,二人出了南城門,隨即領著十數萬大軍,奔赴兩軍對壘的遂城。

太原軍總兵力十五萬,晏珣父子留下五萬分駐於上黨、晉陽等必要之地,共率十萬精兵出征。加上霍珩麾下二十萬大軍,盟軍兵力三十萬。

這個數目,只略少於晏慶麾下的總兵力。

冀州軍驍勇,太原軍也善戰,晏慶絲毫不敢怠慢。

他麾下約三十五六萬兵將,可幷州七郡情況複雜,既臨匈奴,又需提防羌氐,必要的駐防比盟軍多出不少。

年後,他儘可能地調配調動兵將,陸陸續續召集了共二十八九萬大軍,如今盡數壓往太原西境。

雙方兵力大約持平。

太行山西麓,有一片得天獨厚的谷地。它西接呂梁,北起石領關,汾水貫穿中部,灌溉得利,土地肥沃。

太原郡,佔據了這塊谷地的大半,難怪晏慶多年垂涎。

谷地三面崇山峻嶺,北高西低呈簸箕形,易守難攻。幸好它的西南角尚屬西河郡範圍,晏慶輕易集結大軍,陳兵邊境,劍指太原上黨。

他打算先拿下太原,然後是上黨,同時擊潰冀州軍,若順利,可乘勝繞過太行,直取冀州。

太原西河接壤處集結了六十萬大軍,北地最大最引人矚目的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雙方一邊完善工事,一邊短暫小範圍交戰,彼此試探一番。半月後,春雪徹底消融,土地夯實起來,不再人馬一踏盡是泥濘,開戰以來第一次大規模交戰終於出現。

兩軍正面對壘,甲冑分明,旌旗招展,數十萬大軍分兩邊鋪陳開來,黑壓壓彷彿漫無邊際。

西河陣前,晏慶冷道:“晏氏祖業,今日居然落於他人之手!你父子二人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不等晏辭回應,他隨即手一指,恨道:“霍珩小兒,汝卑鄙小人也!安敢使人暗害我兒!”

那文先生和舞姬依舊沒能找到,他一腔怒意發酵,醞釀成沖天恨意,恨不得當場取對方性命,吃肉寢皮。

“霍珩小兒,今日便給老夫納命來!!”

對面陣前最中央的正是霍珩,他左邊是晏辭和太原諸將,右邊是霍望等冀州諸將,聽得對面兵士們大聲傳話,言語極盡輕蔑,他也不怒,只冷冷挑了挑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