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門外真的很混亂,一駕拉行裝的無蓬大車系繩鬆脫,上面的大小箱子掉了一地,有了箱子翻落開啟,衣物首飾,金銀細軟,撒了一地。
跟車僕役侍女忙著收拾,守門的家僮護衛連聲催促幫忙,亂哄哄的。擋住了主母車駕,管事已急忙剛上來請罪:“請夫人恕罪,奴馬上就命人收拾出來。”
“無事,去吧。”
這是意外,怕也怪不得管事,就權當看個戲好了。
沒錯,就是看戲。
晏蓉一眼看過去,就看見了兩個熟人,她饒有興致地挑了挑唇。
麻桐和霍珹,還有另一個身穿淡紫色曲裾的少女,看相貌和麻桐有幾分相似,怕就是那個麻月。
麻氏姐妹離府,來時一二輛車,走時七八輛。車隊自霍府而出,不知怎地和迎面騎馬而來的霍珹一行發生刮碰,這麻氏姐妹都下車了,那麻月正與霍珹不知說著什麼,麻桐冷眼旁觀。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前情,自從麻桐說了霍家陰私被霍珩當場逮住以後,他次日就讓祖母發話,讓麻氏姐妹馬上就走。
這時候的霍珩,其實還是有些在意三嬸母臉面的,可惜有的人未必要臉。
收拾細軟非一日之功,麻氏重病中爬起來求了情,荀太夫人到底還是寬限了二三日。
誰知不作不死,這麻月居然不甘心,豁出去在在二門處堵霍珩一回。
霍珩從前,除了給祖母問安從不涉足後院,想堵都沒地兒堵,這不婚後多了嬌妻,他即是忙碌公務至深夜,也必會折返元和居。
人是堵上了,可惜麻月沒來得及騷姿弄首,就被霍珩命人叉回去,並勒令立即滾出府去,不許停留。
這事發生在今早,晏蓉還在睡夢中,不想一覺醒來就聽了個大笑話。
笑話聽了,居然還這麼巧,出個門都能碰上。
“嘖嘖,看來這麻大娘子是退而求其次了。”
離得有七八丈,不遠不近,晏蓉還能清晰看見麻月面上的紅暈,對方正怯生生斂衽下福,大約是在給霍珹致歉。
麻桐一臉冷漠,她的侍女想上前,被麻月那邊的健婦暗暗擋住了。
晏蓉想笑,霍珹一行後頭還有輛馬車,如果沒猜錯,大約是坐著呂氏和孩子。
只是即便呂氏不在,這麻月心思大約也得落空,她低著頭沒發現,晏蓉卻清晰看見霍珹濃眉緊緊蹙起。
一言難盡啊!
大約呂氏也覺得很一言難盡,她“刷”地撩起帷幕,怒喝身邊僕婦侍女:“都是死人麼?看不見有人求你家郎君鼎力相助麼?還不趕緊過去幫幫麻家小娘子?!”
這個鼎力相助說得不無諷刺,麻月方才心急之下竟沒發現後面的馬車,驟見呂氏,她面上紅暈盡褪,伸出去欲捉霍珹衣袖的手僵住了。
霍珹連連退了兩步,拂了拂衣袖。
馳騁沙場的大將,沒被敵軍逼退,反倒在自家地盤被個女人糾纏退了,大約他也覺得很一言難盡,臉色實在不怎麼樣。
晏蓉忍不住笑了,須臾斂住,因為霍珹和呂氏看見她了,正往這邊而來,她不好笑話人家。
雙方見過禮,霍珹不好和弟媳婦分辨抱怨這些,反倒呂氏沒這個顧忌,蹙眉道:“也不知那麻家是怎麼養的女兒?”
她不但不能往外抱怨,而且還得幫忙捂住這事,因為麻氏姐妹在霍家大宅待了好幾年,教養差成這樣難免招人非議。
晏蓉只好安慰呂氏幾句,雙方都沒把麻氏姐妹放在眼裡,這姐妹二人白著臉來問安,晏蓉只不在意揮揮手。
攆走得了,計較什麼的還掉份。
“弟妹這是去糧坊?”
麻氏姐妹這話題告一段落,霍珹終於不需要回避了,晏蓉笑著點點頭,“大兄這是來找夫君?”
霍珹笑著點點頭
呂氏不用說,自然是領孩子們來給老太太問安的,她聞言不無羨慕,“聽說弟妹在閣時,就幫著父親打點官署諸事,真真能幹。”
“也是我孃家人丁薄了些罷。”
這時候門外已迅速清空,麻氏姐妹車隊不敢再逗留,外頭只餘霍珹一行。晏蓉笑:“快些進去罷,莫要冷了芽芽和阿彘。”
霍珹夫妻方才要讓孩子下車請安,晏蓉連忙阻止了,這麼大冷的天可不是開玩笑的,如今孩童早夭率相當高,一個小風寒或許就熬不過去的。
這小姐弟倆偷偷揭了點帷幕往外看,十分靈活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惜剛瞅了一眼就不見,大約是被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