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不知道該誇麻桐眼光好呢,還是該說對方不自量力。
誠然,若是晏蓉開口,而霍望未定親,肯定也會給主母面子的,這親事必成。
可是憑什麼呢?憑什麼讓晏蓉覥著臉辦這事呢?
二人無親無故,對方之前還覬覦著她男人。
晏蓉又不是傻。
真是大中午的,就是有人讓她樂呵,晏蓉擱下茶盞,含笑道:“小娘子眼光甚好。”居然看上霍望了。
她這話不無諷刺,卻在麻桐意料之內,麻桐垂下眼瞼,“嫂嫂不知,霍將軍素有邢克之名,桐娘心悅於他,卻是不懼。”
原來,霍望都死過二任老婆了。
霍望和霍珩不同,他十八歲時,就遵照父母之命,娶了自小定下的世交之女,妻子坐床喜,次月就診出懷有身孕。
這本來是大好事,可惜霍望之妻福薄,十月瓜熟蒂落時難產,拼盡全力誕下一子,香消玉殞。
霍望挺黯然的,他本不欲這麼快再娶,但母親心疼他,一年後為他聘了一個新婦。新婦進門,數月後也有孕,生得倒是挺順利的,可惜在兒子數月大的時候,她染病一命嗚呼。
這究竟是怎麼一個倒黴可以來形容?此時,霍望克妻的名聲已經流傳起來了,氣得他母親暴跳如雷,立即就開始物色繼任兒媳人選。
霍望已不大樂意續娶,但他架不住母親的決心和孩子年幼。兩個兒子正是需要精心照顧的年紀,盡數託於僕婦之手不合適,而他母親年紀不小了,日常還需操持家務,精力時有不濟。
於是,他只好點頭同意了。
霍望家正物色繼室人選,可惜經歷了兩回,疼惜女兒的人家都有了忌諱,導致霍母不得不在堅持人品好的前提下,稍稍降低門戶標準。
麻家實在不咋地,哪怕有個霍三夫人撐場面,麻桐也就勉勉強強,霍母未必滿意她。
霍望是霍珩心腹,婉拒霍三夫人說合的底氣還是足足的。
只要霍母覺得麻桐不合心意,這親事就吹了,連麻氏也無可奈何。
所以,麻桐才會把視線放在晏蓉身上,她很清楚,荀太夫人不會被姑母說動。
聽完麻桐含蓄的講述,晏蓉不禁為霍望掬了一把同情淚,兩人接觸還是不少,這個勇武陽剛的青年姻緣路上真是荊棘遍地啊,可憐見的。
“霍將軍果真不易。”醫學不發達的年代,婦人產子真真是往鬼門關走一圈的,而且有時候一個小感冒,最終也有可能要了人命。
感嘆一句,晏蓉笑笑對麻桐說:“相信霍老夫人,必會為將軍選一個賢良淑女。”
就算麻桐不是痴心妄想,可還是那句,無緣無故的,憑什麼讓她摻和呢?
要知道,晏蓉最忌諱的就是拉縴保媒這事。好了不說,一旦不好,自己就得擔上干係了,若是遇上不明理的人家,還能怨恨你一輩子。
她談笑自若,態度擺得很明顯,一如麻桐所料,抿了抿唇,她道:“桐娘自知如此冒昧是為不妥,只是桐娘之所以求到夫人跟前,實有一事可相告於夫人的。”
“此事極要緊,卻也隱蔽,恐夫人長久不能得知。”她是從姑母麻氏嘴裡知道的。
哦?這是等價交換了?
晏蓉就知道,這麻桐看著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她笑道:“何事?”
麻桐聲音壓得極低,“此事,涉及夫人之姑。”
這裡姑,自然不是指姑母,實際晏蓉也沒有姑母。舅姑即公婆,姑,即是她的婆母彭夫人,霍珩生母。
晏蓉端茶盞的手頓了頓,瞥向麻桐,後者一臉篤定,她目光閃了閃。實際她早就知道夫家上一輩有不少故事了,只是現在看來,這個故事比想象中重大。
她不動聲色,“哦?竟是如此麼?”
晏蓉可不會讓人給套進去,此刻她好奇心是有的,但卻不會主動求問。主動求問等於同意等價交換,她甚至連佯裝答應也不幹,何必落人口實呢?
愛說說,不說就罷,這世上可不是你一個聰明人,上一輩人的事即是再要緊也過去了,和她一個新媳婦干係不大,她可不會以勢壓人,干涉霍望的婚事。
晏蓉似乎全然不在意,笑了笑,繼續端起茶盞,徐徐呷了一口,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看著好奇心全無。
麻桐的臉色陣青陣白,她一腔籌謀,自覺勝券在握,卻不想對方全然不理會。放棄吧,不甘心,她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見晏蓉了;不放棄,那就只能……
麻桐決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