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蹙了蹙眉。
“皇后,你可為朕歡喜?”
“當然,……哎,陛下?!”
晏蓉本來想像以往那樣,飾演完一個合格聽眾後就把懷帝送走的。沒想到,事與願違。她話說了一半,旁邊卻伸出一隻大手,欲握住她的小臂。
晏蓉微笑一斂,腳下立即一動,身軀小幅度移動,卻恰好避開了那隻手,她淡淡垂眸:“陛下?”
這隻手的主人正是懷帝,顯然這陣子的“事事順遂”,已經讓他膨脹到一定程度了。想來他也認為,既然已要大權在握,那拿下這位傾國美人不過就是隨心所欲的事。
沒想到又碰了軟釘子,發熱的頭腦被猛地澆了一盆子冰水,他陡然清醒,臉一下子就黑下來了,大約又想起從前的不愉快,臉色愈發陰沉。
他冷冷盯著晏蓉。
氣壓很低,晏蓉恍若不覺,吩咐申媼:“去吧,去給陛下端碗醒酒湯來,陛下宿醉未醒。”
現在已經到了最後時刻,她不願意節外生枝,主動開口給含糊過去。
申媼躬身:“喏。”
“不必了!”
懷帝冷哼了一聲:“皇后好自為之罷。”說完,拂袖離開。
皇帝帶著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晏蓉端坐在原位,目光淡淡看著:“陛下氣性見長。”希望涼州軍進城後,你還能有這般大的脾氣才好。
她漫不經心說了一句之後,冷哼一聲,站起對申媼說:“阿媼,隨時準備著,霍侯和晏一都傳了訊息過來,涼州返程大軍已接近洛陽。”
懷帝確實沒辦法繼續耍脾氣下去了。
他黑著臉出了長秋宮,直接返回南宮,連北宮都不願意待了。怒氣無處宣洩,就召了寵妃清夫人麗夫人姐妹伴駕,這三人胡天胡地到了掌燈時分,懷帝有些餓了,攏上衣袍剛要傳膳 ,忽聽見外頭一陣喧譁。
這喧譁遠遠傳來,顯然不是皇宮內部的,可是南宮佔地面積非常大,究竟是怎麼樣的喧譁,才能把聲音傳到位於南宮中心的皇帝寢宮呢?
聽那動靜,似乎整個洛陽都震動了起來。
“怎麼回事?!”
懷帝心一慌,“騰”一聲站起,厲聲道:“來人,快來人!”他心跳得彷彿要從胸腔中蹦出來似的。
這天傍晚,其實是懷帝和郭禾約定好的動手時間。懷帝讓郭禾領五千精兵進洛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內城東南,先把太尉府拿下。
處理了田崇和他的子侄,再解決田黨核心人物,至此,大事已成,改日再慢慢清理田黨一眾附庸不遲。
眼看著勝利在望,懷帝躊躇滿志,這才會少了顧忌,在晏蓉處暴露了本來面目。
誰知如今捷報沒見蹤影,反倒整個洛陽都亂了起來。
懷帝隱約察覺事情似乎失去了控制,他不可抑制地戰慄起來,猛地衝下御座幾步。
“來人!快來人!給朕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他話音剛落,一個身穿武官袍服的中年男子蹌蹌踉踉奔進大殿:“陛下,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這男人是九卿之一的衛尉,領南軍,掌管守衛宮禁之責。南軍是懷帝唯一能握在手裡的實權,這人就是懷帝心腹中的心腹。
一向在宮中昂首挺胸的人,如今如喪家之犬,連爬帶滾撲進來,哭嚎道:“陛下!那郭禾狼子野心,領兵進洛陽遠不止五千啊!!”
“足足,足足有數萬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