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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這麼一低頭,卻看見一雙古銅色的大手。霍珩扶起她,還未鬆手。

青筋微現,上面還有細碎的傷痕,這是一雙常年習武拿重兵器的手,很大,很燙,很厚實,還很粗糙。

夏衣單薄,他握著她的小臂,她能感覺到上面兵刃磨出的老繭,溫度已透過衣料,熨燙到她的肌膚。

晏蓉臉頰有些發熱。

剛才心有掛礙未曾察覺,現在才恍覺眼前是個健碩的成年男子,高大,魁梧,她這輩子長得已算高挑,頭頂卻才到他的脖頸處,他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

兩人站得很近,陌生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很乾淨,很醇厚,如他的人一般不容忽視。

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動了動手臂,他卻並未收回手,她微詫:“世兄?”

她仰頭看去,不想,正正好撞上他的雙目。狹長如鷹隼一般的銳利眼眸,瞳仁黝黑,幽深不見底,似有旋渦將人一吸到底。

晏蓉的心忽一顫。

“世兄?”

“嗯。”他鬆開手,雖慢半拍,但態度自若,方才一幕仿是錯覺。

晏蓉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餘光卻見他唇角動了動,似乎微微笑了笑。

“此處多有不便。”

不過不等她琢磨明白,霍珩已緩聲道:“世妹,我們進裡面說話?”

“好。”

既然已徹底化干戈為玉帛,接下來該商量具體合作步驟了,晏蓉立即方才的小疑惑拋在腦後。霍珩側身上前一步,推開櫃檯旁的小門,讓她先行。

她也不愛推來推去的謙讓,微福了福身,先一步進去了。

小酒館狹隘,她從他身前而過,一縷香風幽幽,沁人心肺,霍珩腳步微微一頓,緊隨其後。

部署

是夜。

與陳舊的外表不同,霍珩的臨時書房燃起嬰兒臂粗的大蜡燭,插在青銅缸燈裡頭的燭釺上。

一室光線柔和。

霍珩坐在長几後的坐席上,他從戎,於所謂坐姿規矩並無尋常士大夫般嚴苛,沒有外人,他便斜倚在身旁放筆墨的小几上。剛沐浴完畢,他鬢髮略溼,衣襟微敞,正垂目細細把玩著手上一枚羊脂玉佩。

“主公,某求見。”

陸禮踱步到了門外,書房門並未關閉,他能輕易看清上首的霍珩。他眼尖,一眼就看清楚了,主公手裡拿的那枚玉佩上的紋樣,正是霍家家徽。

他認得這枚玉佩,這是霍家世代相傳的,每每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定親,這枚玉佩就作為最重要的信物送至女方家中作聘。等以後未來主母花嫁,這枚玉佩就會隨之一起回到霍家,再傳給下一代。

這枚玉佩十年前送出去過一次,可惜前幾年被太原晏氏送了回來。

陸禮眨了眨眼。

這是霍家祖傳信物,自四年前被送回來後,主公便一直隨身攜帶,如今出現在這裡不奇怪。不過吧,過去幾年他可從未見霍珩這般拿在手裡把玩過。

怎地前未婚妻出現一趟,這就把玩上了?

這個臉色青白身材單薄的青年文士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剛好讓抬頭的霍珩看見,他皺了皺眉,怎麼就笑得這麼滲人了?

他這謀士啥都好,就是時常有點無傷大雅的惡趣味,霍珩無奈搖頭,也不深究,將手裡的玉佩放回懷裡,道:“先生快快請進。”

“夜風涼,先生怎不多披件衣裳。”

霍珩面帶關切,命僕役取件薄披風來。陸禮多智,是他手下第一謀士,可惜他體弱多病,並不強壯,大概這是上天公平的一種體現。

這麼一個智囊,霍珩是極看重的,賓主二人相處得也非常好。披風取來,陸禮也不推拒,笑著收下並說,等會回去再披。

“主公,不知這太尉府中人,是否已聯絡上?”

陸禮坐下後,也不廢話,直接就問起眼下最要緊的一件事。他話裡的“太尉府中人”,乃晏蓉手底下的大小暗探眼線。

今天白日,晏蓉已經直接把聯絡方式交給霍珩了。她只商議了營救大計劃,至於細節方面就交給雙方的具體執行者斟酌,她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把她的人一起帶出來,與大部隊匯合。

霍珩晏蓉及陸禮等人一致認為,營救霍二叔的最好時機是涼州兵進城,洛陽大亂之時。恰巧與晏蓉的逃離計劃同時進行,屆時雙方匯合後,便會立即離開洛陽。

太尉府的探子既已暴露,自然是得一起離開的。

自陳留返程的涼州軍速度很快,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