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葉憤憤然瞪著溫溟甄:“這個狗東西,又打得什麼壞主意!”
“既然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你們也已經遭此大難,我也就不為難你們了,這樣吧。”溫溟甄道:“你蓬萊沒了護山神獸不行,我就暫且借你們一隻,雖然不如白目玄武來得合適,之少也能保你蓬萊不會沉入東海,怎麼樣?我這一番好意,時掌門是接受還是不接受呢?”
白之渙小聲嘀咕一句:“他怎麼能有這麼好心?”
時儒清道:“條件呢?”
溫溟甄道:“時掌門果然是通透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幫你們,當然也是有條件的。”
“我就知道這個老東西不會願意幫我們!”時葉快步上前擋在時儒清身前:“父親,他提出的條件一定不安好心!不能答應他!”
時葉所想的當然也是蓬萊眾人心中所想,時儒清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即便知道是個陷阱又能怎麼樣?如他所說,蓬萊現在情況危機,根本等不得,除了答應,還能有什麼辦法?
“入文,退後。”
“父親!”
“退後!”
時葉爭辯道:“可是他……”
時儒清道:“為父自有主意。”
溫溟甄眉頭一動,志得意滿:“看來時掌門已經想通了?”
時儒清肅然看著他,沉聲道:“先說條件。”
“各位也無需這麼激動,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
溫溟甄抬手指著他身後一眾蓬萊弟子:“從今日起,你們蓬萊的所有人,包括你,都要聽我差遣,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不得違抗我的任何一個命令。”
要整個蓬萊聽命於麓山?
話一出,所有人都被溫溟甄言語間的囂張激怒。
“這不是將我蓬萊變成了你們麓山的走狗?!”
“想讓我們聽你差遣?做夢也不要想,我寧願隨著東海一同沉入東海!”
“就是,什麼好心幫我們,分明是趁火打劫。”
“你們麓山這般做派,就不怕傳出去惹眾人恥笑麼!”
……
眾弟子你一言我一語鬧得不可開交,時盈夾在其中卻沒有與他們同仇敵愾,目光悄然落在謝隱身上。
從方才那名弟子帶話過來說是枯月殺了白目玄武開始,謝隱便一言不發,猶如一塊寒冰一動不動立在原地,時盈甚至無法從他的神色判斷出他現在到底是憤怒,還是難過。
溫溟甄看了他們半晌,哼笑起來:“這就不願意了?我幫你們你們這麼大一個忙,難不成連一點兒好處也不能收了?看來你們能為蓬萊犧牲的也不過如此嘛。時掌門呢,你也同你的弟子一般想法麼?”
時儒清面無表情看了他好一會兒,終於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溫掌門說的沒錯,一點好處確實應該收,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一句話猶如一聲驚雷在蓬萊弟子耳畔炸開。
“師父,不可以答應他!”
“對啊,不能答應,我等都不是怕死之輩,大不了一同葬身東海,也不願意讓這等小人得逞!”
時葉更是急得衝上去就要動手,時儒清下把拉住他往後一推,若不是白之渙趕忙把人接住,怕是得摔個鼻青臉腫。
“父親!”
“都給我住口!”
時儒清閉了閉眼,轉身過來,眾人這才看見這位老人已經眼眶通紅,滿眼血絲。
“你們不怕死,願意同蓬萊一同葬身東海,可是蓬萊呢?從開山先祖來到蓬萊至今已經過了幾千年,這幾千年,經過了多少人的嘔心瀝血,才讓蓬萊有了今日的成就,我身為掌門,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這幾千年建立起來的基業就這麼毀在我的手裡?!”
“我們是蓬萊的人,蓬萊一草一木,我們都有責任去保護他們,我希望你們記住,我們可以為蓬萊去死,可是在這種關頭,更要為了蓬萊活下去,你們明白嗎!”
吵嚷的聲音安靜下來,時儒清靜靜看著他們。
長久的沉默,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站不住腳。
噗通。
有弟子朝著時儒清重重跪下,眼含熱淚,終於妥協。
“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一時間所有蓬萊弟子陸陸續續跪下,含淚高呼蓬萊長生。
活著遠遠比死來得難,他們願意為蓬萊死,更願意為蓬萊活下去。
時葉也不再掙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忍著滿心的屈辱與不甘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