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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頁

可她不是苦主,怎麼懲罰,她無權置喙。

若是落在自己手裡,她想必也沒有那麼好說話的。

皇太子不是她的孩子,她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二更

鍾粹宮。

今兒的雪似乎格外的大, 安貴人坐在窗前, 望著外頭紛紛揚揚的雪花發呆。

這宮中挨齊捱得住滿了人,左邊是兩個庶妃, 還有宜貴人也住在這裡,平日裡她們三人歡聲笑語的,將她一個漏在這。

這鐘粹宮, 旁人都說是被人遺忘的宮殿,這裡頭住的人,都是無寵的。

也就宜貴人攀上了皇貴妃之後, 殿中才有了點熱乎氣。

安貴人發著呆, 突然發現梁九功打著青竹傘在前頭走著, 而後頭的小太監手中託著托盤,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頭。

一時之間,寂靜的鐘粹宮肉眼可見的喧鬧起來。

郭絡羅氏倒還忍得住, 卻也轉身看向自己的大宮女,矜持的問:“我的妝容可還精緻?”

大宮女仔細的端詳, 給與肯定的答案。

宜貴人就笑了,宮中的女人啊,時時刻刻都將自己收拾的光鮮亮麗,就等著機遇掉在自己頭上。

這麼一想, 又覺得不對。

若是招人侍寢,必然是敬事房的奴才過來, 和梁總管可沒有什麼干係。

立在窗欞下等著, 宜貴人適時的沉寂下來。

而另外兩個小庶妃, 就沒有這麼穩重的性子了,喜氣洋洋的出來,就要迎接梁總管。

梁九功客氣的打過招呼,往偏殿揚長而去。

那裡住著安貴人李氏。

兩個庶妃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朝著偏殿的方向冷哼一聲,扭著腰肢聚在一塊,隱晦的注意著偏殿的動靜。

安貴人在看到梁九功的那一瞬間,心中是有些驚喜的,梁總管是皇帝的臉面,哪裡有皇帝,哪裡才會有他。

而她剛使了計,轉瞬梁九功就找上門來,可是要見她?

見面就有三分情,她的目的不過是免去死亡罷了,一點都不貪心的,那皇太子如今熬過天花,儲君的位置更穩了。

梁九功居高臨下的看著靜坐的安貴人,笑道:“您今兒有福了,皇上吩咐了,給您一個體面的去法,鳩酒和白綾,您看著選一個。”

安貴人臉色煞白,頓時委頓在地,內心什麼想法都沒有了,起身抓著梁九功的衣襬哀求:“我戴罪立功了啊,怎麼就成了催命符了。”

梁九功不語,朝著小太監擺擺手。

她拿先皇后的事,去刺激皇貴妃,真的覺得自己是日行一善了?合著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小太監恭謹的立在旁邊,手中的托盤上,左邊擺著鳩酒,右邊擺著七尺白綾。

“您請便。”

小太監年歲不大,約莫也就十來歲。

李氏眼淚汪汪的抬起頭,輕聲問:“你叫什麼?”

“奴才……魏珠。”

小太監聲音帶著少年的清亮,特別好聽。

“縱有魏珠照乘,未買得流年住……好名字啊。”李氏含淚抬眸,迷濛的雙眸似有千言萬語,最後說了最無關緊要的一句。

魏珠沉默,只是將托盤往她跟前擺了擺。

李氏的視線掃向鳩酒,這東西喝下去,腸穿肚爛,疼的面色扭曲,最是醜陋不過。

一邊的白綾很好看,可是套在人脖子上,勒的脖頸青紫,舌頭伸出來,面色定然也是再扭曲不過,實在是……

閉著眼睛摸向鳩酒,這個斷氣快一些,好歹沒那麼多的痛苦。

梁九功一直笑吟吟的等待著,好像送來的不是死亡,而是美味的御膳。

為著她,梁總管捱了多少責問,多跑了多少腿,若不是最後查出來了,他總管的名頭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害他至此,李氏這一遭,是逃不掉的。

李氏苦笑,看著他古井無波的臉龐,顫顫巍巍的伸手,端起鳩酒,一口灌在口裡,從此安貴人落幕。

梁九功看著她湧血無數,閉著眼睛倒在几案上,這才轉身離去。

魏珠衝著外頭招呼:“安貴人歿了,快去安排。”

李氏的大宮女臉色煞白,貴主子沒了,下一個便是她,畢竟主子做事,下頭人總要跑腿的,而她做過的事,數不勝數,她自己都不記得替李氏做過多少事。

也不用旁人說,那大宮女撿起地上的白綾,往樑上一掛,這便一了百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