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顧夏抱著皇后,輕柔的放到床上,這才隨著康熙離去。
皇后大喪,是有禮儀在的,欽天監也已經算好時辰,她耽誤的功夫已經不少了。
外頭六宮妃嬪卸了釵鬟,正跪在外頭哭呢。
“吵得人頭疼,去外頭哭。”
顧夏瞧著這一張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心中來氣,平日裡也就罷了,今兒是什麼日子,一個個心中都沒有一點數。
“來人,備水。”
碧璽後頭跟著十來個小宮女,手中端著銅盆,來到庶妃的跟前。
顧夏以身作則,頭一個上前,洗乾淨臉上的脂粉,去掉那些豔色,然後看向底下的庶妃們。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敢以素顏示人的,佟氏頭一個都不服:“穿孝是嬪妾們的規矩,熙貴妃如此,怕是管的太寬了。”
顧夏冷笑一聲,也不跟她多說。
直接上前之後,一隻纖手緊緊的制住她,另一隻手拿著打溼的毛巾,將她臉上的脂粉盡數拭去。
她可不是男人,看不出其中的關竅。
這妝容有明豔的,自然就有楚楚可憐的,還有心機妝呢,打量誰不知道她們的心思。
皇后逝去,她們這些庶妃高興,她也知道,可都得按下去,一點心思都不能漏。
“你們是自己擦,還是本宮親自給你們擦?”
顧夏一個個得看過去,眾人在她得目光下都低下了頭,膽小的納喇氏耐不住,先捧起水洗臉,有一個人帶頭,剩下的就變得順理成章。
回到內室換掉身上帶血的常服,穿上白麻孝服,曹嬤嬤要來梳妝,顧夏攔了,直接用麻帶當髮帶,把頭髮圈到後頭就完了。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顧夏眼淚又忍不住下來了。
若是可以,她願意給全宮的人披麻戴孝,卻只想她的鈕妃姐姐能醒來。
“熙貴妃娘娘,請吧。”
隨著太監的手勢,顧夏老老實實的跪在坤寧宮外頭。
立後時,康熙便要皇后從承乾宮遷到坤寧宮,皇后不允,說是住慣了。
這會兒看著皇上扶著靈車從眼前緩緩走過,顧夏躬身,以頭貼地。
哪裡是住慣了,不過是捨不得院中的枇杷樹罷了。
顧夏閉上眼,眼淚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水花。
若有來生,盼你我早日相遇,人生便再無憾事。
時光匆匆流過。
轉眼又是秋日, 滿樹金黃的桂花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顧夏抱著胤熙坐在廊下, 手中拿著一朵桂花逗她。
她如今已經半歲了,肉嘟嘟的小手碰著什麼都要往嘴裡塞。
這會兒好奇的伸著手,想要摘花花吃,顧夏調皮的又拿遠了些, 一本正經的訓她:“花花那麼可愛, 怎麼能吃花花呢?”
說著也跟著吞了吞口水,招呼香榧過來,柔聲道:“做一點桂花糕,並桂花蜜藕來吃。”
胤熙伸手撈了半天,連桂花葉子都沒有碰到, 頓時急了, 嘟著粉紅色的小嘴巴,啪嘰往額娘臉上印了一個吻。
被香吻襲擊,顧夏差點把持不住,要將手中的桂花遞給她了, 好懸記得她年歲太小, 這樣的物件玩不得。
地上鋪著軟軟的毯子,顧夏在上頭又鋪了一層草蓆, 讓面上光滑一點,這才把胤熙放上去,由著她學爬。
現在已經快會了, 就是腿不會用力, 每次都用自己軟軟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前進, 兩條腿像是擺設一樣,被拖著走。
顧夏摸了摸下巴,總覺得不大對勁,小孩子爬行,是這麼爬的嗎?
這麼想著,就見瓜娃子從遠處歡實的跑來,看到胤熙在學爬,連跟顧夏打招呼都顧不得了,趴在胤熙的邊上,用肚子一鼓一鼓的,前腿再使力,後腿便被拖著往前走。
她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好麼,終於找到罪魁禍首了。
上前一拍瓜娃子的狗頭,訓它:“你自己是這麼爬的嗎?瞧你把胤熙教成什麼樣了。”
瓜娃子不明所以,歪了歪頭,但知道主人是在訓它,不高興的趴在地上,開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顧夏:……
她覺得自己要心肌梗死了,這養的什麼破狗狗,太會氣人了。
打從姐姐不在,她瞧著生活中姐姐存在的痕跡,隔三差五要哭一場,然後就被這狗東西學會了,只要一訓它就開始掉眼淚。
剛開始她以為訓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