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特意去尋說書先生,學著怎麼讀這些話本更生動一些,很下了一些功夫。
在他抑揚頓挫的清朗嗓音中,顧夏陷入沉睡。
一夜無話,待第二日一大早,顧夏便精神奕奕起來,跑到小廚房中,說什麼也要整治出一桌菜,好生養著她的鈕妃姐姐。
上一次說要做的酥骨魚沒來得及做,今兒正好一併做了,這東西費工夫,要半天來等,索性最先做這個,又做了紅燒雞翅中,現在的翅中不像是後世那樣,去了就能買到,嬪妃的份例裡頭,一個月頂多也就三隻雞,想要湊齊一盤翅中相當艱難,還是去酒樓買的。
當日的賓客,便驚訝的發現,沒有一個人能吃到心愛的翅中。
顧夏這麼想著,心中便有些愉悅,美滋滋的翻炒著,下手如飛。
“去請姐姐過來用膳,眼瞧著就要好了。”
揚聲衝著外頭吩咐一聲,顧夏又飛快的揮舞著鏟子。
“什麼?”
一抬眸,就見康熙長身玉立,立在小廚房門口,探頭往裡頭看。
小廚房有些矮,這門自然也矮,不似正殿寬廣高大,他立在那,瞧著就有些委屈。
“皇上,您來了。”顧夏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有興致下廚一回,偏遇上皇上,他若是不走,如何好去叫鈕妃姐姐來。
這大豬蹄子一點眼色都沒有,這一看就是甜口的菜,又濃油赤醬的,不符合他的養生之道。
康熙反而弓著腰進了小廚房,興致勃勃的看著她翻炒,問道:“可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
顧夏左右看了看,香蔥還在案板上,沒有用器物裝起,便輕聲道:“香蔥裝好放著,我出鍋的時候要撒上。”
她很多烹飪手法都跟現在的人不同,是她前世學會的。
說起來也好笑,跟前夫結婚那麼多年,只要他在家的日子,她從未碰過家務,誰知道最後的結果,竟是死生不復相見。
康熙應下,左右看了看,有些沒轍。
“用什麼盛?”
“先洗手吧,隨便拿一個小碗就成,反正又不是裝著吃的。”
“這個麼?”
“也成。”
鍋中的湯汁漸漸濃稠,紅燒的香味在廚房中瀰漫,顧夏吸了吸口水,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嘗一口了。
她的手藝,實在說不上好,可她有綠霧啊,這味道便絕了。
康熙沒做過這樣的事, 別人也不敢引著他做。
剛開始還有些手忙腳亂的,沒一會兒就穩當起來,跟在顧夏後頭, 有模有樣的打下手。
“皇上好厲害!”顧夏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康熙抿著唇,心中也有些美滋滋的。這餐飯食有他的摻和, 四捨五入一下,那就是他也會做了。
三葷一素一湯一飯, 是他從未有過的簡約,可吃用起來, 意外的得他心,不由道:“快把手伸出來, 朕瞧瞧是怎麼長的,做出來的飯食比御廚還厲害些。”
顧夏伸出十指, 白皙纖細如剝嫩芽,上頭染著嫣紅的豆蔻, 如同雪中紅梅數瓣,漂亮極了。
他往常沒有注意,這會兒子才看出來, 詫異道:“你怎麼沒有留指甲?”
好似是約定俗成的, 他們這樣的身份, 總要跟別人不同,才能彰顯出來, 那麼留長長的指甲, 絕對是能體現出來自己不事生產最絕妙的招數。
“年裡頭翻地, 想著全都絞了,後來就有些留不住。”顧夏說著,夾了一塊翅中給他。
等用過午膳,兩人又湊到一處消食,康熙望著院中種的植被,不禁感嘆連連:“地你要親自種,飯你要親自做,生錯身份了不成,這般勤勞。”
顧夏叉腰:“這叫熱愛生活,只有親自參與進來,才不至於整日死氣沉沉,沒點活人氣。”
“好好好,說不過你。”
自己慣出來的脾氣,康熙能怎麼辦,當然是自己受了。
後宮的女子,最缺的便是這份活力,大多為著端莊,恨不得連走路都保持靜止狀態,像熙嬪這般,忙活的小臉蛋紅撲撲的,那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顧夏心中其實是有些奇怪的,她都困了,可康熙一直拉著她說話,不曾答應她去睡,有時候又不說話,看著外頭髮呆,一動不動的,眼神非常狠厲,她看了害怕。
當聽到梁九功稟報的時候,她才恍然夢中,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外頭適時的敲起代表皇后薨了的喪鐘,都不用別人說什麼,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