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肚兜褻褲,這才鑽到被窩裡,溫熱的觸感令她滿足極了,沒有暖氣電熱毯,湯婆子便是最慰貼的存在。
香頌上前替她掖被角,顧夏便扭頭看向鈕妃,笑道:“有什麼事,喚我便是,可不要作繭強忍著。”
見鈕妃點頭,便回了一個笑,閉上眼睛。
今日一直忙亂,可把她累壞了。
藉著微弱的燈光,鈕妃不住的打量著她,卸掉釵鬟,洗盡鉛華,這一派天真模樣,意外可人。
鈕妃聽到更漏聲響,側眸看向睡顏恬淡清淨的顧夏,勾唇笑了笑,也睡了。
何其有幸遇見你。
顧夏左右無事,便賴在承乾宮不肯離去。在鈕妃的見證下,繡品終於完成,顧夏滿意的笑道:“還有兩日功夫,索性裁成裙子罷,正好春日遲遲,趕得上。”
鈕妃無有不允,看著她為了她不住忙亂,心中便滿足非常。
這宮中女子,大多都是缺愛的,星點溫暖,都要緊緊的抓在手裡。
“來,我抱你出去坐會兒。”顧夏說著,便擼起袖子,一把將鈕妃橫抱而起。
外頭躺椅上鋪著厚厚的褥墊,想必很軟,今兒沒有風,太陽暖暖的照耀著,最適宜曬暖。
鈕妃一驚,伸手攬住她修長的脖頸,嗔道:“莫累著你。”
顧夏好笑搖頭,鈕妃越發的瘦弱,原本不大的兩隻眼睛,如今眼窩深陷,抱在懷裡輕飄飄的,像是沒什麼重量。
她太瘦了,縱然有孕三個月,仍是小腹平坦,瞧著令人揪心不已。
“壽星公總是最大的,明兒是你的生辰,可有什麼願望是我能辦到的?”
顧夏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躺椅上,細心的在腿上蓋上薄毯,這才柔聲細語的問。
“你陪著我,便是最好的禮物,哪裡還敢有他求。”鈕妃咬唇,無力的說著。
日漸虛弱,讓她難受極了。
胎兒所需要的能量,超乎眾人的想象,顧夏知道,胎兒對於母體的營養,屬於掠奪式吸收,身體健康之人尚會體虛,更別提鈕妃氣血兩虧,自身難保。
顧夏坐在她身旁,聽她這麼說,便不再理她,轉身對香頌吩咐:“去御膳房拿點澱粉過來,再備一把香蔥,一根山藥,青豆玉米粒一小碗,讓香榧這會兒去廚下把高湯熬起來。”
香頌應下正要走,顧夏又吩咐:“再拿十隻鮮蝦過來。”
鈕妃神色微動,隱秘的抽了抽鼻子,有人願意將你放到心坎裡,這種熾熱的感情,足以融化她所有的防備。
乾清宮。
這殿中一向是清冷的,只有嫋嫋薰香帶來一絲暖氣。
“瓜嬪呢?”康熙放下手中的硃筆,睜著通紅的眼睛問。
戰事吃緊,他已兩天不曾閤眼,若疆域出現丁點差錯,他百死難辭其咎。
初步安排已經下達,便想起不過侍寢一夜,尚未有絲毫賞賜的顧夏來。
這實在有些打她的臉,康熙擔心她愛嬌,又一個人躲起來哭。
梁九功欲言又止,見康熙冷冷淡淡的望過來,這才無奈道:“這幾日嬪主都在鈕妃娘娘處,坐臥一處的照看著。”
“坐臥一處?”康熙薄唇繃成一條線,心裡有些不舒坦。
梁九功無聲點頭,將鈕妃的情況細細稟明。
“不過給她個好臉,便這般掏心掏肺的……”康熙恨鐵不成鋼,“蠢。”
梁九功垂眸沉默,把自己當成牆角的花瓶。
他沒空去看她,她也不知送點東西過來,也好顯顯自己的存在。
一個勁的窩在鈕妃宮裡,她有宮侍照看,哪裡需要她一個嬪主出力?
發現自己語氣有些酸,康熙冷靜的說道:“不必管她。”
承乾宮。
東西一送來,顧夏便忙活開了,一邊讓香墨給她讀方子,一邊摸著石頭過河。
聽著小廚房乒乒乓乓的,偶爾有宮女的驚叫聲傳來,鈕妃便又喜又憂,心情複雜極了。
顧夏頂著髒兮兮的小臉蛋,獻寶似的將手中的山藥鮮蝦羹奉上,插著腰笑:“第一次就成功了,好好喝,你嚐嚐?”
鈕妃笑,笑著笑著眼淚就留下來,看她手忙腳亂的替她擦眼淚,又噗嗤一聲笑了。
認真的將碗中的羹一口一口吃完,素來造反的腸胃竟也安順起來。
看她能吃下這麼多,還沒有難受的樣子,碧璽扭過身,捂著嘴哭了。
娘娘能吃下一口,便是天大的造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