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唇,顧夏側眸,也跟著遲疑起來,“不必罷?他……想必要陪主子娘娘。”
室內一陣沉寂,身份是最大的障礙。
沈香雨仔細的規整著手中珍貴的繡線,輕聲道:“奴才說句僭越的話,有時候這只是做個姿態,萬歲爺萬一問起來,知道您惦念著他,聽著心中舒坦就是成了。”
餓著肚子跟個怨婦似的等上許久,這樣的事她做不來。
男人於她,並不是主要。
縱然有避不開的生理需求,也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將自己擺在低位,汲汲而求,她做不來。
“嬤嬤一番好意,只本宮實在腹中飢餓難忍,還是作罷。”
她一說,沈香雨便懂了,福身行禮,接著帶著繡品下去。
香頌擰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埋怨。
“您多貴重的人品,這般的事,嬪主做來必定委屈,好生思量才是。”
顧夏好笑的點點她的額頭,笑道:“年歲大的人,對於臉面總不如年幼人看的重,她說的是個法,只不適合我罷了,以後莫要帶到臉上。”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福寶嘹亮的請安聲,再接著是三小隻,嘰嘰嘰、汪汪汪、喵喵喵……
顧夏噗嗤一聲笑了。
撩開簾子來到廊下,看著他衣襬上掛著的三小隻,寸步難行,笑道:“瞧這親熱的勁頭,跟迎接阿瑪似的。”
說著便要蹲福行禮,被康熙撐住胳膊,紫貂趁機順著衣襬竄到他肩膀上。
梁九功瞧著那小東西一路往上竄,嚇得心跳都要停擺,見它老老實實的,就心疼起衣裳來。
為著見嬪主,萬歲爺在衣櫃中挑了許久,才選出這麼一件合心的,被這小東西一頓抓撓,可算是毀了。
一口氣沒抽上來,奶豆兒學紫貂的模樣,順著另一邊便竄上來。
梁九功:……
這套織造局耗費月餘功夫精心繡制的衣裳是真廢了,再別想要了。
如今已是三月乍暖還寒的天氣,顧夏穿著一件紫檀色的舊緞裙,外頭罩著稍淺些的薄夾襖,一雙波光盈盈的眼眸含情脈脈的望著他,半側著雪白如玉的精緻臉旁,一手搭在晶簾上,衝他笑:“進來吧。”
康熙大踏步而行,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終是忍不住在她白膩的鼻尖上輕刮,這才牽著她的手,一道進了內室。
細膩白皙的小手柔弱無骨,執在手中尚不敢用力,康熙薄唇輕抿,不由得想到在吉林那驚心的情況。
吳三桂南邊控制局勢,這北邊也沒有放棄,遣許多死士想要去他性命,那一天真是驚險,偏他身邊帶的人不多,殊死之戰後,被流矢射中腰腹。
那箭矢上塗抹著幽藍的毒物,後經太醫診斷,竟是沾之斃命那種。
幸好,他珍惜瓜嬪熬夜為他繡制荷包,每日換衣,也捨不得將鴉青色的荷包取下,那流矢力度本就不大,恰恰把紫檀珠敲碎,再無前進力量。
若是射中腰腹,縱然能夠解毒,傷了要害,便再無有子嗣的可能。
這樣的後果,比要命還毒。
躲過一劫,心中便添了幾分慶幸,面前的瓜嬪,本就得他的心,如今更是住到心坎裡,恨不得將這旺他的福寶捧在手心中。
“福寶,給萬歲爺添一把椅子。”一聽嬪主有命,福寶喜笑顏開,利索的打千,笑嘻嘻的搬來太師椅,殷勤的用袖子又擦了擦,笑得見牙不見眼:“萬歲爺,您請坐。”
康熙:……
“福寶這名,你如今年歲大,略有些不趁,便請你家主子賜你一名,可好?”撥了撥手中的白玉扳指,康熙神色淡然自若。
一個小太監,對自己的名字是沒有決定權的,可福寶這名便是嬪主賜的,他不願意改。
“謝萬歲爺恩典,奴才有空便來求嬪主做主賜名。”福寶仍是笑著,躬身告退。
顧夏不明所以,卻也沒多說什麼。
香榧、香頌正要上前伺候,康熙擺了擺手,兩人對視一眼,只好立在屏風外頭侯著。
“鍋子吃的便是自己動手的樂趣,你若不會,朕教你便是。”沒得讓奴才在跟前礙手礙腳,沒個清淨。
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又不是原則性問題,顧夏無意爭辯,且隨了他。
“流霞桃花煙雨杏,明日一早,朕帶你去御花園走走,一道賞景可好?”
用過晚膳吃茶的功夫,康熙將自己的大臉盤子湊過來,興致勃勃的提議。
春日初顯,桃李紛紛,正是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