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的命令一傳到,織造局就忙活開了,一個嬤嬤指著下蹲的小宮女道:“花奴,你隨著香襦姑姑去選卡,瞧主子中意哪些顏色,要記牢了,可明白?”
小宮女瘦小的一團,聞言細聲細氣的應了,勾著頭,跟在香襦的後頭。
香襦想著主子平日的喜好,將她不喜歡的顏色剔除,就把色卡還給小宮女,有些疑惑的說道:“花奴?我怎麼好像見過你?”
小宮女有些緊張,纏著手中的帕子,怯生生的回:“奴才粗陋……”
香襦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放在心上,轉瞬就將她拋在腦後,想著趕緊到主子跟前伺候,這就放過她,扭頭走了。
花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慢吞吞的轉身,回了織造局。
她好不容易才從辛者庫爬出來,險些又要爬回去,至於死掉的花奴,那個身形與她相似的小丫頭,誰在乎呢?她冒充這許久,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不是。
這一批小宮女都是小選剛進來的,全靠胸前的木牌認人。彼此間都不熟識,被她輕而易舉的矇混過關。
香襦剛一回去,就見沈嬤嬤神色冷厲,立在嬪主後頭,不住的規勸:“她這是想踩到您頭上呢,打量著您好性兒,想讓您把小阿哥送回去,連女兒都不要了。”
公主臉蛋燒的通紅,跪在慈寧宮門外,求著自己親弟弟能回去,一個孩子哪裡能想到這樣的主意,不都是上頭的大人作妖。
“萬歲爺的孩子少,這公主萬一燒出個好歹,最後還不是馬佳氏吃瓜落,主子您不必理會她。”香襦聞言接話,她的想法跟沈嬤嬤一樣,小阿哥這般天大的好處落到手裡,哪裡又還回去的道理。
顧夏擰著眉尖,半晌不願意說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輕聲道:“送回去給她見見,過幾日再接過來。”
“嬪主……”
抬了抬手,兩人頓時不敢再勸,顧夏又叮囑:“去跟萬歲爺說一聲,就說本宮憐惜孩子受苦,這才全她們天倫之情。”
馬佳氏一向是個端莊穩重,暗地裡挑事的,何曾這般走到明面上,跟她明打明的剛,她只是養著孩子罷了,玉碟還在馬佳氏身上呢,有什麼可急的?就算養一輩子,名義上還是她的孩子。
香襦躬身下去,遣海寧往乾清宮跑了一趟,和沈嬤嬤帶著奶母一道,抱著長華阿哥往延禧宮去,主子即說了,她們就得照辦。
到延禧宮得時候,馬佳氏住得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她坐月子的人,只能在床上躺著,可不是安靜的緊。
“給馬佳庶妃請安,庶妃萬福金安。”沈嬤嬤笑眯眯的行禮,接著介紹奶母,柔聲道:“嬪主交代了,長華阿哥給您送回來,以全您天倫之樂。”
馬佳氏露出一個似喜似悲的笑容,半晌才搖頭:“謝嬪主好意,只是嬪妾不能……”
她用盡手段,用巨大的代價換孩子回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小公主還在慈寧宮外頭跪著呢,您也不必謙虛,趕緊將小公主尋回來才是,有什麼事,不能好好的跟嬪主商量嗎?何苦拿孩子做筏子。”香襦沒有沈嬤嬤的心胸城府,見她這假模假樣的就沒好氣。
“香襦,實話難聽,少說些罷。”沈嬤嬤衝馬佳氏恭謹行禮,輕聲細語的勸:“小阿哥已經給您送來了,可要請太醫來瞧瞧?”
馬佳氏接過孩子,重重的壓在胳膊上,像是壓到她的心中,一時間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著小阿哥胖嘟嘟肉乎乎的小臉蛋,又不禁破涕為笑。
長華這麼健康,她自己養著才好。
想要讓沈嬤嬤抱回去的話,在瞬間咽回肚中,只露出盈盈笑意:“勞煩嬤嬤跑一趟,清秋,請嬤嬤、姑姑喝茶。”
沈嬤嬤沒收,客客氣氣的告退。
等回到景仁宮之後,見顧夏落寞的望著搖搖車,也跟著輕嘆一口氣:“在這後宮中,孩子難得,管她是誰生的呢,只要是萬歲爺的孩子,抓到手中就是最大的籌碼。”
顧夏搖頭:“室內突然安靜,少了個人,心中有些不大舒坦罷了,無礙。”
到底不是她的孩子,要說疼惜,還真是沒多少。
說罷就去了書房,殷勤的練大字去了,她想的很好,等她字練的差不多,書也通讀一遍,心中有點譜,就奏請皇上,給她請個夫子,教一教她學問。
在現代的時候,她也是學霸,在學校的時候叱吒風雲的,可惜來到清朝,就變成半個文盲,可悲可嘆。
靜心凝神的運筆,漸漸的沉浸到書法的美妙中去,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