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懷中抱著孩子,心還軟著,在深夜中見到康熙脆弱的一面,她的心更是又軟的一塌糊塗,他是一代帝王,可在這一刻,他是一個緬懷自己早夭孩子的父親。
這麼一想,她內心深處的柔軟如潮水般褪去。
“我可真是一個反覆無常的人。”顧夏在心中感嘆。
匆匆回到景仁宮,面對張著嘴,只知道嗷嗷哭的小東西,顧夏手足無措,這小東西是怎麼了?餓了尿了拉了?
沈嬤嬤雖然年歲大,可也沒有生養過,也是一臉無措。
最後還是海寧這臭小子上前,熟練的開啟襁褓,摸了摸尿布,給兩人一個總結:“小阿哥尿了。”
然後呢?又不是她生孩子,她一丁點的東西都沒有準備。
最後將她擦頭髮的布巾疊成長條狀,給小東西當尿布用。新從織造局要來的,還沒有使用呢。
馬佳氏挑的奶孃也沒用,連夜拿著腰牌,去內務府要奶孃,還得臨時挑,一下子忙活到半夜,睡也睡不安穩,總掛心著孩子。
“你自己倒跑的快,留我照顧你的孩子。”顧夏在心中嘟囔,孩子一抱回來,康熙便回乾清宮去了,今兒發生的事,著實令人不寒而慄,不調查清楚,誰也不能安心。
這後頭還有兩個孕婦呢,總得找出幕後元兇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第二日一大早,就聽到小阿哥嗷嗷的哭,他可真健康,哭起來狼吼鬼叫的,魔音穿耳。
顧夏覺得自己睡的很累,瞧了一眼外頭,天色不過泛著魚肚白,離亮還早著呢。
就跟她隔著一個屏風,丁點聲音都擋不住,打了個哈欠,兩隻眼睛又酸又澀,跟夢遊似的起身,聽到那邊悉悉索索的聲音,約莫是奶母在餵奶呢,小傢伙已經不哭了。
顧夏去看,就見小東西握著圓嘟嘟的小拳頭,吭哧吭哧用盡全身力氣般,臉都憋紅了。
“吃奶都能鬧這麼大動靜,可見是個健康的,這就好。”打了個哈欠,今天又不用去請安,索性又倒床上睡去。
“小阿哥喂完奶抱過來,和本宮一起睡。”腳步頓了頓,顧夏又搖頭:“你哄她吧,不必抱過來了。”
這是別人的孩子,她若是把自己的心暖熱了,早晚有還回去的一天,她又該如何是好。
徒增離別傷情。
待一覺睡醒,已是日上三杆,疲憊頓消的感覺讓她露出笑意。
香襦過來,一邊給她梳洗,一邊輕聲道:“萬歲爺那裡氣得很了,各宮都有奴才被提去慎刑司,這一次怕是不能善了。”
顧夏點頭,表示明瞭。
出現這樣的事情,沒有人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會是誰被拉下馬。
她心中有些許猜測,但還是有些拿不準,對方身份特殊,縱然做了什麼,最後也會被掩下來,比如——信。
當初萬歲爺說,是奴才們送錯了,但是給奴才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瓜嬪聽成皇后,定是被她截了,康熙替她遮掩呢。
至今不知信中內容是什麼,心中有無數猜測,在看不到的時候,終究是枉然。
這樣的小事,她犯不著跟皇后明打明的較勁,暗地裡使小絆子的話,她的身份也使不上,只能默默的吞下委屈。
將這一切的罪責都歸咎到康熙身上,顧夏心中也才滿意些許。
這一次,也不知道最終的解決方案會是什麼,如果康熙替皇上遮掩,那麼就要尋替罪羊。
這樣的話,高位嬪妃中,她和鈕妃姐姐危矣,姐姐懷有身孕,那麼她這個新寵,就是最好的開刀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