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顧夏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了。
她身邊伺候的人,好幾個嬤嬤都是康熙賜的,若他真的想做什麼,她怕是難以抵擋,這整個天下都會聽他的,她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
越想越絕望,顧夏索性放開,好歹在死後多享受片刻寵妃的生活,已經賺了這麼久的壽命。
又去瞧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東西,顧夏望著外頭明媚的日頭,笑道:“小阿哥醒了就抱到門口曬會兒太陽,可記住了?”
奶母年歲不過二十有餘,因著生產,略微有些豐腴,圓盤臉瞧著挺和善的,最重要的是胸脯鼓鼓囊囊,一看便知奶水豐厚。
聞言趕緊恭敬的垂眸行禮,細聲細氣的應了:“是,都聽嬪主的。”
月兒不能見風,但顧夏怕他起黃疸,在門後面曬會兒也是極好的。
“將布料拿來,本宮接著繡。”
昨日正在製衣,出這樣的事,只大致的裁成布片,還沒有繡花呢。今兒時光倒是好,正適合做衣裳。
香襦點頭離去,轉身去了小隔間。
顧夏又衝侍立一旁的沈香雨招手,柔聲道:“這事兒事關重大,你且去好生打聽著,莫要驚動旁人,惹禍上身。”
“鈕妃姐姐那裡,也交代一聲,可別被……”
未竟之言,沈香雨聽懂了,恭謹的應下,轉身就出了景仁宮。
將事情交代好之後,顧夏這就放心下來,她剛才也是嚇著了,這會兒想想,這是她揭出來的,以她以前那性子,說她能按捺下來佈置,估摸著別人也不會相信她有這個城府。
手下穿針引線,一刻不停,當第一朵玉蘭出現的時候,果然如她所想,煙綠趁著淺淺的灰,漂亮極了。
想著姐姐穿在身上的模樣,顧夏心中受了鼓舞,手下愈發的伶俐。
連著三天,宮中出現一種詭異的平靜,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充滿了壓迫緊張感,顧夏心中倒是安穩下來,一點都不著急,她也想明白了,若是康熙真的想讓她背鍋,那這麻煩的小東西早就抱走,那裡還容得下她禍禍呢。
“倒成本宮的護身符,這小東西。”顧夏點了點他小小的鼻頭,親暱的笑道。
經過這幾天,說是不多親近,可到底抱著抱著還是親近了,抱著他香香軟軟的小身子,心裡能柔軟的開出花來。
昨日康熙派人來傳話,說是小東西起名叫長華,聽到這兩個字,她的心中就是一緊,有些難受的想,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中,沒有一個叫長華的阿哥。
長華身上開始蛻奶皮,瞧著不復可愛,皺巴巴的小老頭模樣,再到處敲著皮,著實有些嚇人。
她還大驚小怪的招來太醫,然後被嘲笑一把,說是胎兒就這樣,在出生三四天的時候,會蛻一層奶皮,過幾天就好了。
姐姐的衣裳,她已經親手做好了,自己的本想交給宮女,後來想著,既然是做閨蜜裝,還是她親自動手來的好,縱然一樣的花樣,不同的人繡出來,也是不一樣的。
這樣下來,時間又要順延幾天,不過制好的時候,正好能穿。
又是兩天風平浪靜,顧夏有些看不懂走向,就低聲問沈香雨:“近兩日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沈香雨恭敬的躬身,替她理了理衣領,這才小聲說道:“前兩日給您透過信兒,說是秀女要進宮了,就是今兒。”
能走到她們跟前的秀女,這以後都是大造化的,這會子還是嬤嬤太監選看,不過這一批一批的,也快的很。
“這是奴才整理的花名冊,都是裡頭出挑的,您先看看,心中有數才成。”沈香雨從袖袋中掏出一個小札,雙手捧著遞到顧夏手中。
這東西看的都是個家庭背景,顧夏想了想,交給沈嬤嬤一個任務:“你把後宮裡頭現有妃嬪的花名冊也整理一個出來,要詳盡的。”
沈香雨不怕主子給的任務麻煩,就怕不給任務,聞言笑得跟朵花似的,輕輕的應了便退下。
在屋裡悶了幾天照看長華,又不敢離他的身,就怕一不下心出意外,顧夏想了想,這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索性穿上新制的衣裳,將她給鈕妃做的衣裳疊整齊,親自用托盤託著,往承乾宮去。
一進去,鈕妃手中提著小水壺,正弓腰給小琵琶樹澆水呢。
“姐姐。”顧夏見著她溫婉的模樣,心中就高興,笑吟吟的喊著。
鈕妃聽到這軟軟的一聲姐姐,什麼氣都沒有了,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來承乾宮瞧瞧,小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