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少了他這塊香餑餑,倒是平靜安穩許多。大家都能坐在一處,打打葉子牌,吃點心喝茶聊天八卦,跟前些日子的鬥雞眼狀態截然不同。
康熙東巡吉林,顧夏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關著景仁宮的大門,甚至比往日要逍遙很多,還生出一種他永遠不要回來的念頭。
“姐姐這裡好生清閒,外頭都快鬧瘋了。”郭絡羅氏笑吟吟的上前,老遠都能聽到她爽利的笑聲。
她是一個自來熟的人,顧夏不過對她散發出一點善意,她就打蛇隨棍上,遞上帖子要來拜訪。
顧夏抿唇輕笑,對於郭絡羅氏這樣的性子,也挺喜歡的,柔聲道:“坐下吧,這後宮啊,不怕自己殿裡喧鬧,就怕的一個字就是靜。”
靜代表著無人問津,開的再美麗的花朵,經不了幾天就會枯萎腐朽。
“馬佳庶妃的賽因察渾夭折了,這會子在太皇太后處哭訴呢,難為她挺著大肚子,還得為兒子張目。”郭絡羅氏坐下,搖著手中的團扇,毛茸茸的白色狐狸毛遮住她的口鼻部分,只露出一雙明亮而靈活的眼睛來。
宮中的孩子大多不長久,生的下來養不下來,況且早些年生下的孩子,父母年歲都小,個個生下來體弱,吃藥比吃奶都多,能養得活也怪。
見顧夏笑而不語,郭絡羅氏輕嘆一聲,落寞道:“人家好歹有孩子,縱然沒了賽因察渾,可還有小公主,肚子裡還揣一個,嬪妾才叫真可憐,侍寢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的福氣尚在後頭呢,萬歲爺喜歡你,多少個孩子沒有,羨慕別人做什麼。”顧夏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柔聲說著,託前世看過電視的福,對這個未來宜妃,她還真是一點惡感都沒有。
那部電視中,宜妃和康熙是恩恩愛愛的一對,每日看他們撒不完的狗糧,秀不完的恩愛,就沒見兩人分開過。
郭絡羅氏嘟嘴,這話一聽就是安慰她的,她比瓜嬪大兩歲,再不生孩子就來不及了,明明是差不多的年歲,可她鮮嫩的跟花一般,而她過早的摻和進後宮爭鬥中,倒顯出幾分老相。
這個話題,有點不大適宜,兩個人淺淡的談論幾句,轉瞬說起別的來。
“御花園的梅花開的正好,你我攜手共賞如何?”乾坐著略有些無聊,郭絡羅氏眼前一亮,提議道。
這梅,早先她已經和鈕妃賞過一輪,這再去一次,沒有頭次的經驗,再一個,賞花須得知己,她暫時不想動彈。
“這就要你恕罪,前幾日吹著風,略有些頭疼,見不得一點涼氣,怕是不能陪你。”淺笑盈盈的推掉,顧夏復執起她的柔荑笑道:“待桃花夾岸,柳水青青之時,再陪你走一遭如何?”
早就知道瓜嬪這一身皮子保養的好,只是那柔膩的肌膚相觸,郭絡羅氏心中再大不滿也盡數消散,看著她脈脈的目光,不受控的點頭。
“嬪主的承諾,嬪妾記下,待春日紛粉之時,再來尋你。”郭絡羅氏反手握住顧夏的手,目光認真。
顧夏含笑應允,目送她離去。
今夜睡得有些遲,立在廊下望著天上那一弦彎月,他走尚是月圓,幾日的功夫就轉了半輪。
朦朧的月光籠罩著整個紫禁城,亭廊深處寂靜嫋嫋,連鳥蟲的聲音也不曾有。
明月猶在,今世卻不同往日,此刻照耀著孤零零的她,再不見往日熟悉的高樓大廈,一行清淚緩緩流下,在下巴處匯聚成流,滴落在香色的褙子上。
此情此景誰訴。
她並不敢放聲哭,咬著唇,緩緩的抽氣,若是被奴才們知道,又得大驚小怪的忙亂,鬧得人盡皆知的,她嫌丟人。
沈香雨放重腳步,緩緩的靠近,將旺旺的小香爐呈上,輕聲安慰:“嬪主子若思念萬歲爺,不若寄香箋過去,也好過獨自對月空寂寥。”
顧夏聽到是她的聲音,轉身用淚汪汪的雙眸望著她,期盼道:“沈嬤嬤,如此也可?”
到底哭過,聲音還有些哽咽,透出三分女兒家的嬌,七分可憐巴巴。
沈香雨含笑點頭,她是萬歲爺送過來的,要想獲得新主子的信重,就得突出她的好來。
無意識的轉著手中香爐,顧夏咬唇搖頭,臉頰上也染上一抹嬌紅,輕聲道:“他忙著大事,本宮哪裡好去煩他……”
可話中的失落,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
“嬪主子儘管放心,老奴既出這主意,自然是有把握將信透到萬歲爺跟前的。”沈香雨聽她這麼說,心中讚許。
若真是不管不顧的就寄香箋,她到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