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今事情的發展有些難以預料,她竟日漸貌美,她一個女子瞧著,都有些挪不開眼,不在她稚嫩時一舉拉下馬,真的得寵長成參天大樹之時,便是她常氏殞命之日。
她的命金貴著呢,她不想死。那麼下黃泉的就只能是瓜爾佳氏,怪只怪她年幼時受她欺辱太多。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啊娘娘,自打她出頭,後宮再無嬪妃侍寢,這其中代表的意味,對您地位的威脅,嬪妾想都不敢想。”
常圓圓淚盈於睫,輕輕的擰著細細的眉尖,一副為皇后著想的模樣。
“嬪主子,老爺傳來好訊息,說是今年回京述職,過年就在京城,終於能見著老夫人了。”香襦高興的跟孩子似的,恨不得蹦起來宣佈好訊息。
“真的?”顧夏也有些開心,固然這不是她的父母,可有母族在京,就是多一份倚仗,比獨自打拼強多了。
香襦拼命的點頭,香墨也高興的流淚,柔聲道:“奴才想老夫人,可算能見著。”
兩人是被當作副格格養大的,待富察氏跟自己娘一般親近,這會子提起能見到,俱都眼淚汪汪的。
想到這個,顧夏這些日子的抑鬱,總算是開懷許多。
過年總是歡鬧的,第一次在故宮過年,顧夏很新鮮,可也覺得疲累不堪,左右不過是一些吃不完的筵席,行不完的禮,一個年頭下來,她瘦下三斤,好不容易養起來一點小軟肉,如今又消失無蹤。
幸而冬袍寬大,多一寸少一寸都是不打緊的事。
只過年的氣氛,顧夏瞧著有些不大對,康熙的臉色陰沉沉的,跟誰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難看的厲害。
太皇太后也是如此,按說他們這樣的高位,定是喜怒不形於色才對,怎會如此?
年味還未消,眾人就知道原因了。
年裡頭的時候,雲南巡撫朱國治被殺,吳三桂打出‘興明伐虜’的旗幟,跟朝廷對抗,訊息傳來的時候,正是熱熱鬧鬧的年。
朝廷興了兵禍,難怪他那副臉色。
沒過幾日的功夫,康熙就帶著他的儀仗隊,東巡吉林而去。
是夜,縱然立春,仍舊風涼。
天上星斗閃爍,圓圓的月兒高懸。
越來越近的踢踏聲停在景仁宮門外,緊接著就是不急不緩的敲門聲,福寶聽著是梁九功梁大總管的聲音,應聲去開門。
緊接著鴉青色的披風從跟前一閃而過,挾裹著冷風大踏步離去。
顧夏正在繡荷包,過年的時候就她沒有給皇上送親手縫製的禮物,都是一些珍寶,這東西冷冰冰的,惹來康熙好大的不滿。
他說,“哪怕你裁塊布,告訴朕是帕子,朕便也信。”
她有些無奈,他口中的那些東西,差點掏空她的小金庫,拾掇起來好生艱難,她不是想著送一些針線不值錢,怠慢他,竟也惹惱他,得不償失。
鴉青色的素緞,上面的仙鶴獻瑞圖漸漸成型,她現在手藝日益精進,這樣的小物件,對她來說非常簡單。
剛剛沐浴過,頭髮還是溼的,她也沒來得及擦,明日一早三更天康熙便要走,她想在著之前趕出來,裡頭放上一塊她全力滋養過的紫檀珠。
聽到動靜,顧夏以為是香頌來勸,輕聲道:“這一分別不知多久,不過本宮一點心意罷,你莫要再勸。”
熟悉的龍涎香越來越近,顧夏心中一動,頭也不抬的補充:“你知道的,本宮這一顆無處安放的心,可盡在萬歲爺身上……”
熾熱的懷抱將她籠罩,顧夏到底做下壞事,心中有些驚,手不自覺的哆嗦一下,這反映倒取悅了康熙,他一把將她橫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將她放在大腿上。
顧夏還舉著手中的繡繃,有些呆愣的回眸,怔怔道:“萬歲爺?”
“你這般,叫朕如何放得下。”康熙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細膩的臉龐緊緊挨著她的,微涼的觸感愈加襯得她臉被燒的紅彤彤。
羞澀的垂眸,顧夏咬著殷紅的唇瓣,低低的喚:“萬歲爺~”
康熙側眸,只能看到她緋紅的笑靨,微微顫動的羽睫彰顯她內心深處所有的擔憂與不安,在這一刻,有臂膀可依的時刻,分外脆弱。
“那幾個嬤嬤,你好生用著,不成就躲到乾清宮去,誰也無法耐你何,一切糾紛待朕回來再說。”康熙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囑咐。
這一番話說出,她心中多少旖旎心思也消散,本以為他來,是想尋片刻歡愉,誰知竟諄諄教導,事事為她著想,令她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