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是按照成績分的班,所以每個班裡走讀生和寄宿生是摻和在一起的,而且人數也沒那麼平均,江藝哲後來才知道,一班只有十個走讀生,八男兩女。
江藝哲跟七八個被馮大叔點了名的男生要一起到後勤部去搬書,幾個人剛要出教室,迎面遇到了遲到了的新同學。
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的男生,板寸頭,眼睛不大,但眼神很深,而且帶著那麼一絲戾氣,江藝哲對上他的目光的時候心裡竟然有點害怕,一看這就是不太好惹的那一類。
“怎麼第一天就遲到?”馮大叔看起來並沒有生氣。
擋在門口的男生沒有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對不起,老師。”
“好了快進來吧,”班主任想快點結束上午的安排放學,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那個,你跟大家一起去搬書吧,江藝哲留下幫我把座次表公佈一下。”
站在人群裡的江藝哲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明顯呆了一下:他怎麼知道我是江藝哲,緊接著站在門口的高大遲到男生因為班主任的點名也本能地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相接,江藝哲有點心慌:這個人氣場太足。
座次表是按照成績均勻分佈的,但是江藝哲例外,其實,在這天之前,馮遠就把班裡的同學扒拉了個遍,特別是這個江藝哲,雖然在班級裡排名第六,但是馮遠知道他的能力遠不止這些,中考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傢伙的作文根本就沒有寫完,但其他科目卻接近滿分,他深刻覺得這孩子一定是個人才。
江藝哲跟另外五個同學可以任選座位,他便選了自己一開始坐的那個:靠窗,倒數第三排的單座。
同學們根據黑板前的座次表坐好之後,江藝哲和另外一個女生幫老師把印有大家名字標籤發了下去,大家需要把標籤貼在自己的桌角,這是為了老師們能夠儘快在新學期開始時記住班裡的所有人。
江藝哲拿著標籤一個一個地發,發到倒數第二排的時候忽然站著不動了。
他身邊坐著的同學看他不動,抬頭伸手去扯他手裡的標籤:“怎麼?給我啊”
江藝哲看著坐在凳子的上的,遲到的男同學,因為剛才頂著大太陽去搬書的緣故,額頭和脖子上都是汗,他正用紙巾在費力地擦著。
其實這個男生挺帥的,個子很高,五官也很正,就是神情有些冷,讓人覺得很難接近,他看著江藝哲,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把帶著自己名字的標籤扯了過來,貼在了桌角。
標籤上印的名字是:韓浩遠。
兒時
開學第一天韓浩遠遲到是有原因的。
初中的時候,韓浩遠的成績一般,他能考上林城一中可以說是很走運了,他對自己的要求並不高,只要有個大學上就可以了,但是從七歲就開始撫養他的大伯卻不這麼認為。
韓浩遠的父親在他七歲的時候去世,兩年之後,母親李志芬便改嫁去了鄰省,當時,已經是工廠廠長的大伯為了留下自己弟弟的血脈,也擔心韓浩遠跟繼父生活會受委屈,便理所應當地收養了他,一直到現在。
大伯的兒子現在隔壁的申城大學,那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重點,大伯認為韓浩遠是很聰明的,也一定能考上一所重點,所以即使他的成績不能被分到實驗班,現在已經是林城最大國企老闆的大伯也想方設法地把他塞了進來,韓浩遠知道,只要報了到,就不可能再改變這個事實,所以早上,他跟自己的大伯爭論了近半個小時,但最終還是因為對大伯的感激與尊重,不得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