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看著沐縈之,目光微微閃動。
“我和爹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如今使者一行是由右相接待,什麼風聲都沒透出。”
“將軍進京,是打算覲見皇上嗎?”
白澤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漸漸沉凝,“皇上既然把這事交給右相辦,完全把爹撇開,恐怕皇上並不想讓我知道。”
他的話不無道理,但以皇帝對白澤的態度,不應該對他防範如此。
“將軍不希望同北桀人議和?”沐縈之問。
也只有這個答案,能解釋皇帝對白澤的態度。
“縈縈,事情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我不是殺人狂,我也希望天下太平、九州清宴,但我跟北桀人打了這麼久,我很瞭解他們,他們所祈求的,從來都不是和平。”
對於軍事,沐縈之從來沒有關心過,現在猛然談起,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知白澤的想法是對是錯,但她覺得白澤的做法或許太過冒進。
“將軍有沒有想過,若皇上不願意將軍插手此事,此時進京,豈不是會惹怒皇上?”
“惹便惹了吧,有些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當作不知道,”白澤抿唇一笑,“我聽羅義說,明日正好是右相的五十大壽,我想去右相府碰碰運氣。”
“你想直接去問右相?”沐縈之想著,只覺得這個想法不切實際。
右相跟沐相一樣,凡是隻計較自己的利益得失、陰謀算計,白澤即便對他說什麼大義,他也只會置之不理。
何況那個羅義,並不是什麼好人,想來將右相五十大壽的事情透露出去,並不是無意為之。
但她看白澤像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恐怕光憑三言兩語無法改變主意,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縈縈,你放心,我不是莽撞之輩,我去右相府,只是想知道皇上究竟是什麼態度。”
沐縈之沒想到白澤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時驚訝一時又歡喜。
“十日前,右相府送了帖子過來,因將軍不在家,我推說身子不適已經拒了。帖子還在,將軍若要赴宴,明日直接去就是了。”
“如此甚好。”白澤莞爾,目光一轉,這才留意到他從前睡的那張美人榻,換成了一張更寬更長的貴妃榻,還在外面掛了一副帳子,跟床榻沒什麼分別了。
“縈縈,這是你給我準備的?”
沐縈之臉一紅,不知該回答什麼。
白澤將身上的鐵甲一卸,竟然直接就躺了上去。
“這床真舒服。”
貴妃榻下面加了幾床錦被,躺在上面別樣的鬆軟,比軍中的床鋪強了不知多少倍。
然而沐縈之聽到他說出舒服兩個字,不知怎麼地,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站在桌子前,不知道該接一句什麼話。
只是還沒想到說什麼,貴妃榻上就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睡著了?
沐縈之一愣,悄悄上前邁了幾步,見白澤的眼眸果真已經閉上了。
累壞了吧?
日夜練兵,還要操心朝中這些權臣的陰謀詭計。
好好休息也罷,明日去了右相府,只怕又是一番不亞於戰場的惡鬥。
只是,他沒換寢衣,能睡得舒坦嗎?
白澤是否睡得好,沐縈之不知道,但這一晚,她睡得踏實。
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白澤又如從前一般比她先起。
秋雨見沐縈之一直望著貴妃榻那邊,忙上前道:“夫人,將軍去老夫人院裡請安了。還說等你起了,也去松鶴院用早膳。”
“知道了,先洗漱吧。”
沐縈之坐起身,讓秋雨服侍著梳妝,幫白澤挑了一套衣裳,這才往松鶴院去。
一進院子,就看見白家兄妹簇擁著白秀英坐在桌子旁邊說話。
白澤抿唇笑望著白玲和白珍,“這麼說,這段時間,你們倆每天都在上課?”
白玲道:“是啊,上午是跟著馮先生學《論語》,下午是跟著韓媽媽學女紅。”
“我不喜歡女紅,下午我都去嫂子那裡,她教我練字。”白珍說著,餘光正好瞥到門口的沐縈之,急忙朝她揮手,“嫂子。”
“母親,我來晚了。”沐縈之上前,給白秀英請安。
“哎,什麼晚不晚的,哪有那麼多規矩,快坐下。”白秀英招呼著沐縈之坐到自己身邊,朝旁邊的如意使了一個眼色,如意心領神會,悄悄退了下去。
白澤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