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縈之不愛吃餅,馮亦徹就給她添了滿滿一碗山筍和雜菌。
許是雞湯太鮮,許是餓極了,沐縈之抱著土陶碗,吃了滿滿一大碗。
昨夜趕了一宿的路,吃過早飯,沐縈之便去隔壁小茅屋睡了,其餘眾人也輪流休息,正屋裡留下嚴勇和桃枝桃葉兩兄妹照料白澤。
津州城的人來得比預料得要快。
吃過午飯沒多久,大榆樹村的村口就來了一大群人。
清風最先瞧見,立馬進來稟告,清河則飛快地下山,將大隊人馬引到山上來。
秦知府親自帶官兵來的,隨行的有兩個大夫,一個是知府衙門的府醫,一個是津州城裡保安堂的大夫。
他們倆依序給白澤診脈之後,一個說像是中了毒,另一個卻說是遭了瘟,各執一詞,卻都看起來沒什麼把握的樣子,只好先給白澤灌了一大碗人參熬的汁水吊命。
許是瞧出這兩位大夫醫術有限,秦知府便上前對沐縈之道:“白夫人,此處地方狹窄,藥材缺乏,依本官之見,應當儘快帶將軍回津州城,再請城中大夫一同會診。”
沐縈之心中明白,秦知府能帶這兩位大夫過來,他們必然是津州城中的好手了,立時便知白澤這病症有些棘手。
“正所謂集思廣益,縈縈,你彆著急。”沐淵之看出了沐縈之的心思,忙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依知府大人所言,即刻回城吧。”沐縈之站在門口,望著木板床上的白澤,點了點頭。
秦知府道:“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既然讓夫人找回了白將軍,那必然也能把他救回來。”
沐縈之知道他的好意,朝他感激地點了點頭。
桃枝桃葉窮苦,這裡沒什麼可收拾的,幾位兵士連著那木板床一起將白澤抬了出來。
病了這麼久,白澤瘦削了許多,在陽光下看著,膚色甚至看著有一些透明的感覺。
沐縈之只覺得眼睛一熱,淚意剎那間便有了。
她趕緊扭過頭偷偷抹掉,以免旁人看見了,又要來安慰她。
“縈縈,這兩兄妹怎麼辦?”沐淵之指著站在一旁的桃枝桃葉說道,“我身上帶的銀子不多,只給一點恐怕……”
救了白澤是大恩,若是隻給人家十兩銀子,實在不妥。
沐縈之聞言,便走向桃枝和桃葉。她先朝著兄妹倆行了一大禮。
“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不用拉,我也是看他長得好看才救他回家的。”桃枝毫不避諱地說道。
桃枝這麼說,旁邊有人笑了。
“那你們是怎麼打算的?”沐縈之又問。
“什麼打算?”桃枝沒明白沐縈之這話的意思,瞪著大眼睛問道。桃葉說不清楚話,腦子卻是明白了,忙擺手道:“不用、不用錢。”
桃枝聽到桃葉這麼說,也道:“我們靠山吃山,給我們銀子也沒地方去花,你們走吧。”
沐縈之看著清貧的小茅屋,又看看遠處的村子。
“如今村裡人逃的逃,病的病,你們若是願意可以跟我們一起往津州城去。”
“津州城?”桃枝的眼中閃過一抹光芒,旋即又黯淡了下來,“我跟哥哥最遠就去過清水鎮,津州城太遠了,再說,我們去了也不知道住哪裡。”
秦知府那邊只指揮官兵將白澤安置好了,見沐縈之正跟桃枝桃葉說話,便湊了過來,笑道:“小姑娘,你知道你救的是什麼人嗎?那是白將軍,白澤白將軍,你呀,只管跟本官去津州城,往後啊,你在津州城想幹嘛就幹嘛。”
“你可以先跟我們去津州城看看,若是不喜歡,我再派人送你們回來。”
“那……那我們就去看看吧。”桃枝說完,望向桃葉。桃葉也很興奮,連連朝沐縈之點頭。
他們家徒四壁,只隨意帶了兩身衣裳便妥當了。
秦知府整隊妥當,正要發號施令,蘇頤卻道:“你們先回城吧,我再多留幾日。”
“蘇兄,你留在這裡做什麼?”沐淵之問。
“這村子裡的人病得蹊蹺,我得好好查一查,北桀人到底搞的什麼鬼,若是能儘快查清楚,也就能早日讓將軍醒過來。”
“你說的有理,可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怎麼查?”沐縈之對蘇頤既感激又擔憂。
“放心吧,我一個人足矣。”
“嗤!”蕭芳芳跨上馬,冷笑一聲,“只會說大話。”
蘇頤並沒有反駁,對蕭芳芳的嘲諷渾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