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縈之被吊足了胃口,追問道。
“這其實是一個字謎,”溫子清笑道,“謎面在下一句,以姐姐的才智一定馬上能猜出來。”
字謎?
西出陽關無故人……
沐縈之揚起下巴,在心中反覆默唸下聯,手指蘸了茶水在石桌上輕輕划著,片刻便明白了。
“笙?”
溫子清點了點頭,繼續道:“我猜,他說要找知音,想必是想找一個欣賞他、同他一起鼓瑟吹笙。”
這麼一說,的確是說得通,也的確是無趣。
“看來他還是敷衍我。”沐縈之恨恨道。
“怎麼說?”
“他哪裡會缺欣賞他的人?這麼說,不過是為了應付我。”
溫子清想了想,“或許,是他想尋一個值得欣賞的吹笙之人?”
這麼說也有一點道理,但沐縈之又覺得立不住腳,“會吹笙的極少,但也不是沒有,至少宮裡就有,難不成他想找個樂師?”
溫子清只是笑,“世上撫琴之人眾多,鍾子期只有找到一個俞伯牙。”
沐縈之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對,是我落了俗套。”
“姐姐聽過笙嗎?”
“單獨的笙聲沒有聽過,你會吹笙?”沐縈之問。
“嗯。”溫子清點了點頭,“家裡姊妹都學的琴,獨我學的笙。也是因為這個,我見著那字謎才能馬上猜出來。”
“如此。”沐縈之恍然,接著又問起溫子清學笙的事情,不知怎麼地,心裡忽然跳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以溫子清的見識胸襟,馮亦徹見了必會拜服罷。
這個念頭一跳出來,沐縈之立即往下壓。
在胡思亂想什麼呢!溫子清容貌不佳,就算內秀,馮亦徹這樣穿梭過花間的人哪裡會喜歡?更何況,溫子清已經是裴雲修的妻子,連孩子都懷上了,怎麼可能?
沐縈之強壓下心裡的念頭,繼續跟溫子清閒聊。
因著投了緣,沐縈之一直在山上住了七日,每日都在一處說話、一處用膳,宛若多年相交的摯友一般,直到南安侯府派人來接溫子清,兩人才決定下山。
“老夫人一直唸叨著少夫人呢,說這白馬寺裡清湯寡水的,哪裡能養得好胎,特意派了我來接。”今日來接溫子清的,是楊氏身邊的心腹嬤嬤,前世的時候,沒少幫著楊氏磨搓沐縈之。
沐縈之一看到那張諂媚的老臉,便覺得胸口止不住的噁心。
那老婆子臉上的一道道褶子,堆著的笑意,彷彿都如蒼蠅一般。沐縈之立即轉過頭,避開她的臉。
然而奇怪的是,那婆子雖一邊跟溫子清說著話,一邊不時拿目光瞅著沐縈之。
“姐姐,我家是京外有處莊子,風景極好,等天氣再暖些,姐姐可跟我一同去小住。”溫子清道。
“好。”沐縈之點頭道,目送著溫子清同南安侯府一行人走出禪院。
南安侯府的一行人一邊走著,不時看回頭看著沐縈之,彷彿還在竊竊私語。
待他們走了出去,夏嵐狠狠啐了一口:“好好的一個侯府,竟是連分毫的禮數都沒有!”
冬雪亦是生氣,不過隱約猜到是因為沐縈之跟裴雲修曾經的那一段情,因此沒跟著去罵,只看向沐縈之:“夫人,咱們也今日下山嗎?”
“走吧。”沐縈之點頭。
原本只是上山來點一盞燈,因為碰到了溫子清才多住了這麼些天,如今溫子清走了,這山上比將軍府冷清多了,自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