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愣,旋即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我叫沐縈之?”
“那時候我只是在小院門口偷看了你一會兒,離開的時候從家丁那裡聽說孫老爺是沐相的岳父。”
“所以,你只知道我是沐相的女兒,卻不知道我是他哪一個女兒?”沐縈之的眼眶裡隱隱又有了淚。
“那時候我只是個村裡來做力氣活兒的窮小子,我想跟家丁多說幾句話人家都不肯,就這些還是我把身上的銅板都給人家,人家才說的。”
沐縈之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的往下落,只是這一回比方才哭得更加心傷。
白澤愛的是她,白澤兩世愛的都是她。
“縈縈,別哭了,等你養好身子,我們早晚都會有孩子的。”
“不,”沐縈之哭出了聲,“不要早晚,早就已經晚了,已經晚了太久了!”
沐縈之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澤的下巴。
他的五官冷硬,下巴也生的剛直方正。
“縈縈?”他天生靈敏,懷中的人一動,便也睜開了眼睛。
“嗯。”
昨兒哭了一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此刻看看窗外,似乎已經大亮了。
白澤抓起她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肚子還疼嗎?”
沐縈之目光一滯,聲音低沉下去。
“沒有感覺。”
白澤的喉結動了動,先親了親她的額頭,“我讓郭太醫進來給你看看。”
“不。”沐縈之本能拒絕。
白澤的眸光比昨日柔和了許多,他低頭瞧了瞧床鋪,溫溫的說:“縈縈,昨兒個我聽郭太醫說,落胎是要見紅的,你瞧這裡乾乾淨淨的,應是無礙了。”
他這麼一說,沐縈之這才意識到身子底下的確是清清爽爽的,心中不由得騰起一抹期翼,點了點頭,由著白澤扶她坐起來。
白澤知道喜好乾淨,吩咐丫鬟打水為她淨了面,這才派人請郭太醫過來。
“恭喜侯爺,恭喜侯夫人。”郭太醫搭脈片刻便喜上眉梢。
“可是母子無礙了?”白澤的聲音亦有微微意動。
郭太醫連連點頭,“是,如今過了一夜胎像安穩,便是無礙了。我再寫個溫和些的安胎藥方給侯夫人,調息調息便是。”
“紅花……不會有什麼後患吧?”
“不會的,我昨日便跟侯爺說過了,紅花是一味藥,原是對人無礙的,只是因其活血之效,孕婦不能用。服了紅花也並非一定會落胎,有些孕婦沾染少許便會落胎,有些孕婦即使是服了許多照樣是胎像安穩。”郭太醫道,心裡卻暗暗為沈明月惋惜,她定然是個敏感的,喝下去便即刻落了胎。
白澤到此時才長長舒了口氣,“多謝。”
“侯爺不必太過擔心,夫人雖瘦弱,脈象卻是極為強健的,只要安心調養,將來定能平安生產。”
“有勞太醫了。”沐縈之坐在榻上朝郭太醫行了一禮。
郭太醫急忙擺手,“侯夫人不必行此大禮,都是我該做的。”
沐縈之看著郭太醫,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一些舊人舊事,“不知道太醫如今是否還為娘娘請脈?”
她所指的娘娘,自然是皇后。
當初郭太醫是皇帝從民間找來為皇后調理身體的婦科聖手,想到以前一同遊獵觀魚的舊事,沐縈之實在感慨。
“娘娘如今誠心禮佛。”郭太醫垂首道,“我每月會去為娘娘請一次平安脈。”
“下次見到娘娘,煩請太醫代我給娘娘請個安。”
“是,娘娘若是知道夫人記掛,必會高興的。”皇后如今還是皇后,但她的宮殿素日無人踏足,與冷宮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