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宮裡遞了訊息出來。”
“什麼大事?”
“皇上新封的孫貴人有喜了。”
溫相的目光一凝,“就是沐相送進宮的那個丫鬟?”
“是。”
“喜事啊。”溫相的表情陰晴不定。
“相爺,你看是不是像當初陳妃那樣……”
“愚蠢,此一時彼一時也,這個貴人雖然低賤,我聽說沐相家裡的黃臉婆可是跟她認了親戚的,這會兒我聽到了害喜的訊息,沐相自然也知道了。姑且靜觀其變。”
“是。”
黑衣人悄然退下。
溫相站起身,邁步往書房走去。他的書房裡這座小院很近,方才也是在回書房的路上想到這個小妾很會按腳才拐了進來,這會兒既有了正事,自然要回書房。
一進書房,便看到大腹便便的溫子清坐在屋裡。
“這麼晚了你沒回去?”
溫子清的肚子已經六個月大了,行動有些不便,見溫相進來了,也沒站起來。
“已經送信回去了,今晚就在孃家住。”
溫相回到書桌前坐下,“我知道你不滿意這樁婚事,總要有些媳婦的樣子。”
“爹覺得我哪裡沒有媳婦的樣子?”溫子清笑問。
“大著個肚子還到處亂跑,我聽說,你一個月裡有大半個月都跑到寺裡去住,是何道理?”
溫子清低頭淺笑,“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想到爹還一直關心著我。”
溫相看著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今兒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溫子清搖頭,“爹誤會女兒了。今晚女兒留宿在家,其實是婆母和長嫂的意思。”
“讓你來要官?”溫相的唇邊盡是嘲諷。
“是的,”溫子清道,“婆母聽說吏部有個郎中暴病身故,想讓世子補了這個缺位。”
“心倒是不小,”溫相冷笑,“你覺得爹能答應嗎?”
溫子清點頭。
溫相卻是搖頭,“都說一孕傻三年,看來這句話落在我自己女兒的身上,也是不假的。”
“女兒希望爹能讓世子補這個缺位,把裴雲修調出京城,不必太遠,一日可來回的地方便可。”
溫相聽了這話,眯起眼睛,打量著坐在面前含笑說話的溫子清。
她雖有六個月的身孕,但除了肚子,其他地方一點沒有胖,甚至臉頰的肉還比從前陷進去了一些,像是瘦了不少。
溫子清生得醜,自小就不得父母的喜愛,但與溫夫人一門心思的嫌棄不同,溫相發現,這個女兒的心思城府遠勝於府中其他子女,有些令他煩憂的政事,聽她說道幾句,竟比朝堂上那些大臣還犀利些。
“你到底想做什麼?”溫相直覺,這事情並不是討官那麼簡單。
溫子清聽到溫相如此問,站起身,走到溫相書桌前跪下。
溫相皺了皺眉,便聽她道:“女兒請好幾位太醫把過脈,都說這一胎是男娃,身為母親,想給自己的孩子準備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
“南安侯府的爵位。”
溫相的眸光微微一震,很快平靜下來,“子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女兒當然知道,這件事女兒已經思量過許久了,女兒的兒子是南安侯府的血脈,襲爵無違倫常,對得起裴家。裴家對不起我,賠我的兒子一個爵位理所應當。”
溫相沒有說話,只是眸中的光芒愈發銳利。
“你想怎麼做?”
“南安侯世子有幾斤幾兩,爹非常清楚,送他越高,跌得越慘,只要他犯了大錯,他那一脈便失去了資格。”
“可是還有一個裴雲修。”溫相道。
就算世子被廢,世子之位也絕不可能繞過老子直接給兒子。
“爹放心,只要爹肯出手解決南安侯世子,只要爹願意,這事一定能成,而我有十成的把握對付裴雲修。所以,這事欠缺的,只是爹的首肯。”
“要廢一個世子,哪有那麼容易?”
南安侯世子雖無大才,素常行事倒也不是什麼奸惡之輩。
不過,這句話溫相若是說出來,不知道溫子清會覺得有多嘲諷。
“所以要讓他進吏部。一個本來可以拉三十斤弓的人非要去拉一百斤的弓,那就是找死。”
溫子清說完,溫相的臉上突然露出幾分淒涼。
“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