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亦徹見她神神秘秘的,心下覺得奇怪也沒有多問,抬腳便往茶室裡去。
茶室中站在一個窈窕的背影。
許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那身影一動,便轉過身來。
“你是……”眼前這位少女生得明眸皓齒,白璧無瑕,恰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花。
馮亦徹覺得有些眼熟,回憶起來是在離京那一日見過,卻不知道她是誰。
“小女子姓沈,有幸得馮亦倩先生指點過。”沈明月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哦,”馮亦徹恍然,“堂姐一直是在你們家做事,我聽她提起過。”
沈明月看著眼前這個人,只覺得一顆心都要從胸口蹦出來了。
“姑娘找我,有什麼事嗎?”
“馮先生那裡有很多公子的詩稿,我全都抄了下來,經常……”沈明月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她讀過馮亦徹太多的作品,比尋常人讀得多得多,許多他沒寫完的,只寫了一半的,她全都讀過。她知道馮亦徹性子張狂,她知道馮亦徹率性而為,她知道馮亦徹養過貓,她知道馮亦徹喜歡吃糖。
“你是要求詩嗎?”馮亦徹問,不等沈明月回答,馮亦徹便道,“可詩不是想寫就能寫出來的,有時候靈光乍現,說寫就寫出來了,但要是沒有詩興,就是憋上三天三夜,也憋不出一個字。”
自從他為沐縈之寫了名揚天下的《美人賦》後,許多自恃美貌的佳人上門求詩,實在是俗不可耐、煩不勝煩。
沈明月微笑。
這話可真馮亦徹,半分情面也不留。她知道他對著自己寫不出詩來,只有遇到縈姐姐那樣的大美人,他才會詩興大發吧。
“沈姑娘,若沒有別的事,馮某……”
“我不是來求詩的。”沈明月道。
馮亦徹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耐了。
“我沒奢望公子能為我寫詩,我只是想……想在公子寫詩的時候,為公子研墨。”
馮亦徹一愣。
綠衣捧硯,紅袖添香,歷來都是才子們對愛情對想象。
他定了定目光,重新打量著眼前這位姑娘。
沈明月正值二八年華,姿色天然,般般入畫。這樣的一位佳人,居然跑到自己跟前說想為他研墨。
馮亦徹一時語塞。
他猛然想起沐縈之曾經前來打探他對妻子對期許,頓時聯想到沈明月身上。
白珍能帶沈明月到這裡來,自然說明了沈明月和將軍府到親密。
“沈姑娘出身高貴,馮某不過一介落魄書生,當不得姑娘錯愛。”
“是當不得,還是不願當?”沈明月追問。
馮亦徹對著沈明月認真的目光,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有些心虛。
“公子不必回答,我知道了。”沈明月強笑了一下,匆匆往外走去。
白珍站在院子裡,見沈明月跑了出來,像是要哭都樣子,也顧不上跟馮亦徹說什麼,牽著沈明月跑出去。
等到上了馬車,才見豆大都淚珠從沈明月臉頰上滑落。
“明月。”白珍以前見白玲因為沐淵之哭過,如今沈明月也哭,她仍是不知該怎麼說。
“我沒事。”沈明月抹掉眼淚笑起來。
如此也好,她再無遺憾,可以安心地接了太后的懿旨,進宮為妃。
“皇上,敬事房的公公請皇上翻牌來了。”
御書房,皇帝正在批閱奏章,小春子躬身走上前笑道。
皇帝頭也不抬地在寫著御筆硃批,“不必翻了,今夜照舊。”
照舊的意思,就是如往常一般,讓孫貴人侍寢。小春子不由得望向朝皇帝身後看了一眼。
孫貴人正是偶然獲寵的紫竹,自那日之後,皇帝就一直留她在身邊伺候,聽到皇帝說照舊,她頓時臉一紅,忙將桌上的元氣湯端起來,舀了一勺:“陛下,批閱了這麼久的奏摺,喝口湯吧。”
皇帝沒有吭聲,只張了嘴,任由孫貴人喂。
小春子見此情景,賠著笑解釋道:“陛下,今日是太后親挑的幾位官家淑女進宮,慈寧宮那邊還傳話過來,希望皇上今晚能翻這幾位小主的綠頭牌。”
新進宮的人?
的確是答應過太后,沒想到這麼快就送人進來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羊毫,靜了一下,抬起頭道:“叫他們進來吧。”
“是。”小春子恭敬退出,片刻後便帶著敬事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