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抱住他,湊近他的耳朵,軟糯道,“要回去嗎?”
“父親還在封安。”他的睫毛微微顫抖,情緒不明。
我輕輕的落下一吻,“好,我跟著你,不悔此生。”
“月,離開玄延吧。”他的眼睛一往情深,我忍不住淪陷。
“好。”
回封安的路程快多了,不過半個多月就回了宮。玄延雙眼深凹,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康淳跪在他身邊,鹿眼暗自落淚,他伸出手摩挲著他的臉,“康淳別哭。”
院子裡的梨花樹,發出了綠芽,我的心前所未有的痛快,我擺正了曳地的宮袍,極盡傲慢華貴的走到了風椅上,像康淳一樣作出無辜的樣子,“陛下這是怎麼了啊?”
“是祁真!他要奪走朕的皇位。”他蹭坐起來,瞳孔攣縮。
我驚訝嘲諷道,“祁真可是你至親的皇叔啊!”
他視線在我的身上不停上下打量,而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道,“蒙月,你走後我發現了這個狗奴才,我想你應該很想見見他。”
他喚人將“狗奴才”領了上來,那人穿著藍色宮衣,低垂著頭,瘦高的身形隱約有幾分熟悉。
“抬起頭來。”玄延威嚴下令。
那人不為所動。
“抬起頭來!”立即有太監掰正他的頭。
我漫不經心掃過一眼,那道眉上蔓延至額頭的疤痕,是壽梁。
壽梁臉上的疤痕是為了救我。
那年我八歲剛入鳳棲院,嬤嬤什麼都不管我,只有與我同歲的壽梁看我可憐,照料著我,那天他將我留在了後院,我實在是太餓了,就跑進了前院。
一個老官人將我一把抓住,將我甩在床上,就要扯我褲子,我害怕極了,大聲的哭喊梁哥…梁哥…
壽梁就這麼出現了,他拿起花瓶就砸了上去,小小的力氣對那個老官人來說不過是撓癢癢,老官人立馬反手抄起砸了回去,他被砸得頭破血流,奄奄一息,卻仍然要將我護住,直到嬤嬤來賠罪才罷休。
我問壽梁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他說,他曾經有一個疑問,問了很多人卻不得解,人為什麼要活?
有些人因為錢,因為權,因為愛恨或者麻木。
他見過了太多鳳棲院裡涼薄的□□。
而我答,因為冤。
他說我就像水上的一葉扁舟,他想將我引到他的大船上。
他說他心疼我。
廳中只剩了我與壽梁,他跪在我的面前。
我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腿有些發軟,跪在了他的身邊,雙手將他抱在懷裡,說話時已經有了哭腔,“為什麼…要來?”
他想抱抱我,卻因為這身華麗的宮服有些猶豫膽怯,我往他懷裡靠了幾分,“梁哥,抱抱我…”
他終於嘗試著把手放了下來,輕輕的一下下拍著我的背。
“梁哥,為什麼要我欠你這麼多…”我緊緊的抱著他,前進了半步,膝蓋碰到空蕩蕩,我一下痛哭出來。
他身子極為敏感,他縮後遠離我的觸碰,安慰道,“月,我本就是一個龜奴,和這其實並沒有多大差別。但是現在我可以在你身邊,可以看見你,我就已經知足了。”
“梁哥,我該拿什麼還你。”
“月,你不欠我的,是我沒問你要不要,就一股腦兒的給你了,是我的失責。“他推開我,雙手捧著我的臉,仔仔細細的抹去眼淚,“現在你是皇后了,不是那個小蒙月了。”
“梁哥…我…”
我做了好多莫須有的事情,這一刻我突然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