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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步巍一生征戰沙場,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鮮血,謝老夫人恐人死後難以得到太平,除了在家廟置了他的牌位外又特地花了重金在這西山寺中替人安置了一間佛堂,供以牌位與長明燈,又由寺中僧人每日禮佛誦經,卻是想讓他早日歸於極樂之地。

“夫人…”

墨棋輕輕喚人人一聲,見人點頭便上前幾步推開門,而後沈唯和陸起淮便提步往裡走去。

佛堂並不算大,可東西卻很是齊全,兩側各點了兩排長明燈,香案上頭除了陸步巍的牌位外便是香爐瓜果等物…此時這小小一間佛堂內皆是那老沉檀香的味道,讓人聞之便覺心生寧靜。

沈唯眼看著那牌位上的幾個字,卻覺得心下一滯。

她的手撐在胸口上,那雙修繕得極為好看的柳葉眉也跟著攏了起來,她知曉這應該是屬於原身遺留下來的情緒,縱然原身恨極了陸步巍,可倘若無愛又哪來的恨?

陸起淮就站在沈唯的身側,見她這般便關切問道:“母親,您怎麼了?”

墨棋聞言也跟著循聲看來,眼見沈唯面色蒼白也忙跟著問道:“夫人,您可是哪裡不舒服?”

沈唯耳聽著兩人的話語卻只是擺了擺手,等緩過那陣子錐心的難受便淡淡開了口:“我無事,上香。”

頭一炷香該由陸起淮這個長子來點,等到陸起淮上了香,沈唯才又看著那塊牌位說道:“我想一個人待會,你們都先下去。”

墨棋聞言卻有些猶豫,先前夫人的樣子怪是難看,她怕夫人一個人待著會出事,倒是陸起淮先拱手與人應了“是”。墨棋見此咬了咬牙便也跟著應了“是”,只是話卻還是留了一句:“夫人若有事的話便喊一聲,奴就在外頭。”

沈唯點了點頭,等到兩人都退下,她也未曾動身。

原先那股子錐心的難受如今已消了一乾二淨,而她看著眼前這塊牌位,面容清平也無多餘的神色…她不是原身,對陸步巍並無什麼感情,此時也不過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替人上一炷香罷了。

沈唯從那香夾裡取出三支香,待對著那燭火點上便插於那香爐之中。

她做這番動作的時候,面上的神色未有絲毫更變,只是目光卻一直定定得看著那塊牌位…縱觀全書,陸步巍也不過只出現了寥寥幾次,大多都是以原身的回憶或者旁人的訴說,可即便如此,這個男人也值得旁人尊敬。

他這一生征戰沙場,奮勇殺敵,護得邊陲幾萬百姓太平。

可以說,倘若沒有陸步巍在沙場奮勇殺敵,只怕這慶雲國也難以維持如今這海清河晏的局面…這樣一個男人如此年輕卻死於戰火之中,的確讓人覺得可惜。

只是倘若陸步巍在天有靈——

要是讓他知曉呵護了半生的人在他死後也跟著一道去了,還是以那樣的結局,卻也不知會是什麼心情?沈唯想到這心下也不知是什麼感覺,只是斂了眉目朝人拜上三拜,而後她便起身朝外頭走去。

待用完午膳。

沈唯原本午間有歇午覺的習慣,可今日她輾轉幾回卻也難以入睡,到後頭她索性便喊了墨棋卻是打算去外頭走上一遭。西山寺位於山頂,遠處是層巒疊翠,而此時寺中僧人不是在做午課便是在睡午覺,因此這一路走去倒也未曾瞧見幾個人。

墨棋知她心情不好便一路與她說著趣事解著悶。

沈唯倒也未曾攔著她,只是在路過一處梅園的時候倒是止了步子,如今已是正月,可此處紅梅卻仍舊開得很好…她提了步子往那處走去,只是將將走上幾步便被人伸手抓住了腳,而後是虛弱至極的一道男聲。

“救,救我。”

沈唯驟然被人握住了裙襬也是一驚。

她循聲看去便見那一株老梅樹幹下躺著一個男人,他一身夜行衣打扮,臉上覆著黑巾,此時那胸口上正插著一支白色箭羽,額頭上佈滿著細細密密的薄汗。

墨棋就站在沈唯身側自是也聽到了這虛弱的一聲…

她同人一道往那處看去待瞧見是個男人,又見他這幅模樣自是一驚。

她忙伸手扶著沈唯往後退了幾步,見那人並無餘力動彈,口中卻還是心有餘悸得說道一句:“這西山寺中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墨棋這話說完眼見沈唯面上的神色,心下便又是一個咯噔,未免夫人心軟,她忙又勸起人:“夫人,這人來歷不明又是這幅打扮,咱們還是別管了。”

沈唯倒不是心軟,她縱然生於21世紀卻也知曉在這樣一個時代,人的生死最是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