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元舒和蘇墨聽到動靜,匆匆趕來,才把天剎放開。可小青卻縮回迷你大小,一雙眼睛失了神采,在天剎的注視下緩緩閉上,那一睡就再沒醒過,像是強行進入了冬眠。小青是雙安的本命蛇,從小就跟著雙安的,它的狀態就是雙安的狀態。天剎都不敢想,雙安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知道,小青一直拖著他往南走,是在讓他回南邊,別去秦嶺。所以,從昨天半夜到現在,天剎其實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閤眼了。雖然平時就他最愛開玩笑,沒個正行,可這回卻一句逗趣兒的話都講不出來,只能望著幾乎被積雪埋沒的道路,緊緊握著拳頭,幾乎把掌心摳出一道口子。元舒看看幾近崩潰的天剎,又看看站在最前面的蘇墨,緩聲開口:“我和師尊先去秦嶺深處看看,你們去山腳的墨畫旅店休息。”已經到了現在這地步,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雲笙、天剎他們真的不適合再冒險了,還不如他和蘇墨兩人去探路,也好隨機應變。而且,他和蘇墨二人實力相加,這世上恐怕也沒誰能超越,安全的很。天剎張張口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閉了嘴,沒再說話。焦躁、擔心,解決不了任何事情。與其跟著元舒和蘇墨一起拖後腿,還不如安心去旅店等訊息。他知道的,也向來冷靜。卻還是,忍不住地紅了眼。從未有過一刻,這樣恨自己無能。元舒抬臂給天剎一個擁抱,學著蘇墨常對他做的那樣,輕輕在他背上拍了拍,小聲說:“會沒事的,學長,你別難過,等我和師尊訊息。”身形大了元舒半頭的天剎,這一刻微微曲著膝,窩在他懷裡,像個蜷縮的孩子。身上薄薄的衣衫有微微的溼意,是天剎悄悄流下的眼淚。懷裡的人沒說話,只是輕輕點著頭。元舒鬆開他,向後退了幾步,牽起蘇墨的手。心念一動,妖令飛行符即刻生成,兩人雙雙踏上,再一一掃過身邊隊友,神情都不免多了幾分肅殺。蘇墨把元舒拉的離自己近些,望向不遠處平靜的山巒,在山巒與山腳之間,可看出一道隱隱發光的屏障,那是秦嶺禁忌的屏障,防止有人誤入深山,但也是三界隔開的一道結界,一邊是異世,一邊是人間。那是,他們要去的地界。“元舒!”眼看兩人即將啟程,天剎急急開口。元舒回頭,卻未再聽到天剎喉嚨裡發出任何聲音,只看到他嘴唇一張一合,泛紅的眼睛裡蓄滿了眼淚。那句話,他讀得出,看得懂。他說:把他帶回來。 點墨成妖3兩人一路坐在飛行符令上,並肩站立。上次他們在飛行符上一起的時候,還沒有確定關係,也沒互通心意。元舒一心追逐在蘇墨身後,那時身邊少年還是未成年模樣,明明都不及他高,卻莫名令人安心,肩膀寬闊的像是能擔起世上所有的重擔和責任。他望著腳下茫茫白雪,手被蘇墨握在掌心。面前,是一道透明的屏障,進去,或許就是萬劫不復。“師尊,聽說陝西那邊也有秦嶺。”元舒將令符停在屏障外,輕輕開口,“這個秦嶺我從沒聽過。”蘇墨點頭:“陝西的秦嶺,是此處秦嶺的對映。兩千多年前,秦國嬴政滅六國,統一華夏,後創立了帝制。”他聲音緩緩的,指尖碰在屏障之上,說起那段耳熟能詳的歷史。“但嬴政是個傲慢、自大的人,有很強的掌控欲和勝負欲,單單凌駕於凡人之上已無法滿足他,是以處處求仙問道。為獲神體,他不惜打通人間與異世的通道,妄圖從中汲取能力。”元舒心中一凜。再次望向面前屏障,已是換了一種心境。“所以,這個秦嶺,就是當初秦始皇打通的異世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嬴政的野心該有多大……蘇墨嗯了一聲,提起元舒的玉筆,在屏障上揮墨畫字。“但異世僅是異世,毫無能力可汲取,嬴政愚鈍矇昧,受人利用,後被異世魔物吞食殆盡,連同他身邊一干術士都紛紛入魔。嬴政並非生來就是暴君,而是被魔物侵蝕,以殺人為樂,吸收人的諸多負面情緒為食。後被修士發覺,將魔物制服,趕回異世。他的身體也被鎮壓在秦始皇陵之下,取銀河之水製成獨有封印,日日沖刷他的魂魄,以洗淨被異世沾染的汙穢。”所以,嬴政當初只是被有心人利用……那麼,打通異世,才是背後利用之人的最終目的?可打通異世又是為了什麼?元舒愣愣地看著屏障上越繪越多的符文,那金色筆畫一點點顯現在透明的空氣裡,佔了半面山巒,若是自遠處望去,定有氣吞山河之勢。沉思許久,才開口:“師尊,我們進了異世秦嶺,會不會也沾染汙穢?這異世……”他舔舔嘴唇,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多,不知從何問起。蘇墨執筆寫下最後一筆,金色畫墨連成一片,像是空氣裡開出的花朵,每一筆都帶著香甜的氣息。“不會。”他說,“世間萬物皆有其執行軌跡,以時間為分界點,縱向分割出無數個世界。以如今的話來說,便是平行宇宙說。”說著,蘇墨看向元舒,細細解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