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雲秀的眼皮開始不受控制地合起,“有煙嗎,給我一根,困得不行了。”“現在先別抽了,”蘇沐橙扶起她跟在韓文清身後往門口移動,“還是快去快回吧,你能抽菸的日子還有很多呢。”韓文清聞言看了蘇沐橙一眼,她說話的語氣裡有種微妙的情緒,他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是正確的。後者感受到他的目光,微笑著抬起頭無聲地對他說話。韓文清見狀一怔,視線微動落到蘇沐橙懷裡人身上——楚雲秀閉著眼睛,看樣子是長期高度緊張後的完全放鬆,對方才身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a城檢疫所為應對戰時特殊工作24小時有人值班,臨近午夜門可羅雀,很快就輪到了她們。兩種疫苗打下去疼得人眼冒金星,同時作用下沒過幾分鐘就發起燒來。蘇沐橙靠著從小養成的過人意志力還不覺得十分難受,楚雲秀卻從未經過這等場面,在回使館的路上便直接昏睡過去,該下車時蘇沐橙怎麼也叫不醒她,只得和韓文清一同把人架進房間扶到床上休息。韓文清雖然對楚雲秀違反紀律把蘇沐橙帶出b城的舉動頗有微詞,但對蘇沐橙本人卻沒什麼意見,當即說道:“你也休息一下吧。”蘇沐橙正坐在床邊注視著楚雲秀,聞言抬起頭對韓文清說:“好的,謝謝,我坐一下就走——”韓文清皺起眉來,“走?”“對。”蘇沐橙點點頭,又壓低聲音補充道:“臨時護照的事我很抱歉。”“不用在意,”韓文清說,“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裡。”“不是因為那個。”蘇沐橙連忙搖頭,“我們離開的時候b城情況很糟,沒法聯絡任何人,只能聽廣播,看電視,躲在地下室等著隨時可能落到頭上的炸彈。這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對雲秀來說卻不一樣,她是接受上級分配的任務才會到這邊來,我不能把她拖在那裡。現在她在這兒應該很安全,但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對你們的私事不感興趣。”韓文清直截了當地說,“但你這樣離開會出危險,我不同意。”蘇沐橙啞然失笑,她沒想到韓文清是這樣的性格,“那我怎樣才能獲准放行?”韓文清指了一下空著的半張床,“休息。”他說完後立刻轉身離開並關上房門,沒給她任何抗議或反對的機會。蘇沐橙維持原樣又坐了一會兒,此前那些一直靠意志剋制的不適反應一股腦湧了上來,她渾身發冷,卻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在升高。面前的床鋪被褥打著轉地直往她眼裡鑽,四周牆壁彷彿正在融化。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的楚雲秀也正在發燒,雙頰燒得煙霞烈火一般,好看得讓人轉不開視線——蘇沐橙像是被燙到一樣猛然站起,隨後卻微微發起抖來,寒冷的感覺奇怪地浸到她骨頭縫裡去了,略高的人類體溫在這種時候充滿了無限的誘惑——只是她什麼也不敢做,現在最正確的舉動就是立刻轉身離開——可楚雲秀的床沿好像塗滿了膠水,把她整個人粘得牢牢的,無論怎麼費盡心思也掙脫不開,反而越湊越近,沒一會兒就變得頭暈腦脹,整個人天旋地轉地往下掉——最終一頭栽進楚雲秀身邊的位置裡。床上正熟睡著的人好似在夢中也對這一切有所覺察,幾乎在蘇沐橙躺下的一瞬間跟著翻了個身,順勢就把她抱進了懷裡。楚雲秀再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掀開被子下床,周身還殘留著少許高燒消退後的疲乏無力。窗外天光大亮,似是正午時分——看來她睡了至少十二個小時,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還有些模糊的意識頓時完全清醒。她快步走出房間卻差點撞了人,堪堪停住正欲道歉時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你醒了,走路的時候要小心。”“……哎?”楚雲秀抬頭去看,“張新傑?你怎麼在這裡?”來人正是c國通訊社中東分社首席記者張新傑,兩人曾有幾面之緣,如今還算是她半個上司,“我剛剛從k城回來,”他說,“上級要求你立刻前往t城採訪這次戰爭相關的內容。文清說你注射了疫苗一直昏睡著,但是命令第一,雖然我不想來打擾,但希望你能理解。”楚雲秀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她可受不了這位分社首席的客氣,“我知道,馬上去聯絡——現在情況怎麼樣?”“局勢進一步緊張,”張新傑一板一眼,日常對話也活像正式稿件,“多國部隊發射了數百枚□□,命中率在90以上。每天都有針對i國境內重點地區的空襲行動,但迄今為止地面戰爭還沒有爆發。”“其它方面呢?”楚雲秀連忙追問,她的內心因為張新傑的話而蒙上一層陰影,彷彿潛意識裡認定i國牽繫著什麼對她而言極重要的事物一般。張新傑並未察覺她的異常,“沒有太多變化。不過y國政府日前關閉了與i國接壤的邊界,也就是說,i國已經被國際社會全面封鎖。”全面封鎖、全面封鎖……楚雲秀有些混亂地在心裡咀嚼這幾個字,新任務來得太快,彷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