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與高英傑表面上的差別足夠明顯,與隊長同職業並被高看一眼和戰隊主力陣容不包括的職業被高看一眼自是不能相提並論。偶爾喬一帆修仙病發作的時候也總會想當時進遊戲怎麼就玩了刺客,怎麼填表的時候還照實填了刺客,無知無覺地葬送掉自己明明也希望獲得的關注。甚至現在想想他也並不喜歡作為一個刺客的狀態,可哪怕時光倒流回去,他想自己還是會覺得刺客很酷然後作為遊戲職業體驗一番。十幾歲的小孩子懂什麼呢,總是免不了的——他這樣想著,在床上翻了個身。高英傑的夜光鬧鐘在一片漆黑裡亮得很詭異,喬一帆無聲地打個哈欠,往被窩深處又蜷緊了一點。與好友相比更加春風得意的高英傑反而自覺沒那麼光鮮。能被隊長注意到固然是件好事,可到底還八字沒一撇。藏著刻薄的恭喜接與不接左右為難,惹得他都開始覺得自己要英年早衰。更讓人暴躁的是,就連喬一帆似乎也開始似有若無地疏遠他。儘管都沒怎麼抓住問題實質,可從前的形影不離變成如今一有別人找自己就躲開的尷尬情形,實質究竟是什麼似乎也不太重要。莫名坐起冷板凳的小高同學相當惱火,表現方式是越發粘人——寸步不離的那種,連洗手間都要左手拉右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年紀輕感情好。喬一帆似乎有點苦惱,但到底也沒說什麼任由高英傑折騰,打定主意自我催眠無事發生無事發生。這種日子一長人會變得遲鈍,哪怕有事發生也只當無事,於是理所當然地,完全沒有意識到身份證掉了這件事究竟意味著什麼,還美滋滋地想著反正近期不出遠門不用買票安檢啥的,沒有就沒有了唄。聽說這事的高英傑難得用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自己這位結識並沒有多久的至交好友:“身份證沒了你還能這麼沉得住氣?”“沒了就沒了唄,我還有戶口啊,又不是變成黑戶了。”喬一帆仍然滿臉狀況外,一心二用操縱著他的小刺客起落蹦跳做基礎練習。基礎練得好大概是進入微草訓練營來最令他自己覺得驕傲的一件事兒,這樣再不濟回頭打網遊也能當上地方大神——呸,真沒出息。高英傑不假思索地反問,“你回家拿戶口本來簽約啊?”啊——?喬一帆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從容淡定,小刺客啊地一聲墜入萬丈深淵,螢幕頓時灰白。“你說什麼?”“簽約啊,”高英傑理所當然重複了一遍,“你打算回家拿戶口本來簽約?”這幾乎是他們之間的禁忌,不約而同地絕口不提。雖然那個詞偶爾會在隊友的竊竊私語中聽到,但被高英傑鄭重其事提起實在始料未及,弄得喬一帆有點慌亂。“籤什麼約啊……”他笑了笑,像給自己解圍,“我還不知道能不能籤呢,那天還看到家裡一個不錯的復讀學校……”高英傑重重砸一下鍵盤,一把揪起喬一帆往外衝。直到衝出微草俱樂部大門的時候才後知後覺,摸出手機查地圖找最近的派出所位於何方。喬一帆最近自我催眠習慣了,任由高英傑拉上計程車。司機一腳油門衝向人民公安,途徑主幹道碰上毫不意外的堵車,四面楚歌似的喇叭突然叩醒喬一帆大腦裡沉睡已久的某根神經,霎時間全身的血都被烘得發熱發燙,燥出一身的汗來。“我可不能回家拿戶口本,”他突然說,“回去了說不定就出不來了,我媽肯定按著我去報復讀學校……我可不想去。”前排的司機下意識從後視鏡裡掠了他們一眼,大概覺得這年頭哪怕問題少年都不可貌相。瞧瞧後座上那倆,都白白淨淨挺精神的小夥子,鬧半天是輟學不讀的——問題少年高英傑美滋滋地笑著去拉喬一帆的手,一點兒也不在意先前瘋跑後兩人汗津津的手心,“其實我挺好奇你身份證上的照片能拍成多醜,這樣好有個心理準備。”喬一帆不太清楚為何高英傑要對自己的證件照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但在簽約當日收到被包裝成一件普通禮物的戒指時卻並沒感到意外。說是不知輕重也好,年少輕狂也罷,他瞥一眼笑著吐舌頭的高英傑——後者十分刻意地把套了繩子戴起來的戒指摸出來又特別寶貝地丟回衣領裡——多少有些笨拙地把屬於自己的那個戴到手上,迎著天光比劃兩下。還挺好看的。他隱約覺得從關係好到戴戒指中間應該還有一步什麼,但琢磨半天究竟得不出結果。比照曾經看過的電視劇去想更是越發覺得可能是自己會錯了意——畢竟那戒指也只是款式相同,怎麼看都不像另有深意。於是他心安理得地繼續用慣常方式與高英傑相處,同時對後者近乎溫水煮青蛙的行為適應良好。從旁觀者清的角度來形容大概感情日益深厚,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直至某天晚上戰隊後勤突擊查寢。原本為保障隊員休息時間於是熄燈前收一波手機的行動意外沒收上幾部電子裝置,反倒發現了不少開展地下工作的野鴛鴦。順帶還有難以判斷是否是野鴛鴦的高英傑與喬一帆——這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