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一個成年男人正在開車,另外三人分別坐在副駕駛座和前面,最後面的一排睡著兩個約莫六七歲的孩子,他們小小的身體捲縮成一團,頭髮汗噠噠的搭在額頭,眉頭微鎖,似乎有些不舒服。突然,麵包車猛地一震,司機的腳下意識的踩了剎車,後座的兩個孩子因為衝力,‘鼓咚’一聲滾到了地上。車內四人的神經本就緊繃成一團,眼下差點尖叫起來。開車的老大目光撇過副駕駛的男人,示意他去看看。男人咕噥嚥下一口口水,心砰砰砰的直跳,血壓升高,整個人如同壓抑到極致的弦,他戰戰兢兢的降下車窗,偷偷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後面,一名看起來約二十來歲的青年面露焦急的站在旁邊。男人見此,心裡徒然鬆了一口氣,他破口大罵,“媽的,哪個兔崽子不要命了?開這麼急趕著去投胎啊!”“對……對不起。”後面不小心追尾的司機面紅耳赤,“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開車,有點不穩,我會賠償的。”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旁邊的緊急停車處,“我們去那邊商談吧!這裡太危險了。”“不用了。”副駕駛的老二神情一頓,“算我不走運,走吧!”最後這句話,是對開車的老大說的。他不樂意追究了,追尾的司機卻十分不好意思,他快步走上前來,從包裡抽出一張名片,說:“之後你若是改變了注意,就打這個電話給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老二朝身後比了一個警報解除的手勢,身後拿著鋒利尖刀的二人,默默的收回了手。撿回一命的司機撓撓頭,感嘆道:“真是好人啊!”“媽的,嚇死老子了。”老三擼了一把汗溼的頭髮,“出了一身冷汗。”“我也是。”老四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嘆息,“這事真不能常做,簡直太考驗人的心態了,那人要是再晚點說話,我就要拿著刀子衝出去了。”他們與司機相遇的地方已經距離監控很遠了,模糊的畫素很本就沒法抓人。“不過幸好……”老大扯出一個笑容,“就這一次,做完這一次,就足夠我們接下來的生活了,不必再做這種刀口上舔血的事了。”“不說了,老四你去把孩子放回座椅上。”老三開口道。“放什麼?”老四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最困難的地方已經過了,很快就要到我們換車的地方了,我才懶得動呢?”“懶死你得了。”話雖這麼說,老三自己也沒動。左右是要送到窮山僻壤的地方的孩子,管這麼多做什麼?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魏景睜著眼,將這些對話全都聽到了耳朵裡,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握緊,心跳如雷,他告訴自己,不能急,要慢慢來,這都是一群窮兇惡極的歹徒。只是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是奔著他來的,還是奔著許家輝來的。剛剛撞車的時候,動靜太大了。魏景摔下來時直接磕到了頭,把他給疼醒了。他現在躺在後座與前座的空間內,人又是趴在地上,屬於歹徒們的視覺盲點。小孩偷偷的推了推身邊的許家輝,毫無動靜。魏景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許家輝沒醒就不會鬧出動靜被歹徒們發現了,憂的是這群歹徒明顯計劃的很周密,一旦換車,他們可就真的沒辦法跑出去了。唯一的機會——就是換車時的空擋。看這群人的意思,是不會殺他們的,那麼他們說不定可以藉著對方想活捉無法下死手時,跑掉。車廂裡已經很暗了,秋季時六七點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距離他們失蹤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希望有人能發現,趕快報警,一旦歹徒真的走遠了,那就不好辦了。這會兒可不比後世,到處都是攝像頭,還可以快速的用網路傳播歹徒的畫像進行全民追蹤。一旦離開了b市的範圍,後果不堪設想。“唔!”突然,魏景身邊的許家輝發出一聲細弱的呻吟聲魏景雙目一蹬,趕緊用手捂住了小孩的嘴,所幸那四人正興高采烈的說著話,這麼一點小動靜,誰也沒發現。許家輝醒過來時,就見到了魏景放大的小臉,白皙光滑,像個剝了殼的雞蛋,讓人想咬一口。他想說話,但是對方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隻手還不停的比出‘噓’的姿勢。大漢們的聲音粗狂又野蠻,話裡摻加了許多難聽的髒話。許家輝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他……被綁架了?被四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綁架了。小孩的腦子裡突然閃過很多東西,比如自己機靈敏銳,憑藉本事擺脫綁匪,被父母稱讚,被朋友崇拜。再或者自己暗中留下記號,讓警察叔叔順著暗號端了綁匪的老窩……這個時候,他甚至不覺得被綁架是一件壞事,因為他還沒有見到對方的可怕。不知過了多久,整個天色都已經暗了下去。在這偏僻的郊區,只有一輛白色的麵包車發出的車燈照亮了四周。他們準備的換車地點十分偏僻,四周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只有一個廢棄的老舊的院子,新的麵包車就停在那裡,而他們現在開的車輛,則會到達地點後處理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