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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衡玉提到新政時,眾人還以為這位年輕的權臣要做些什麼阻撓太子登基,甚至於葉尚書和葉皇后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只要衡玉有異動就立馬把他拿下。趙函想到了很多衡玉可能有的反應,唯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對方卻完全沒有出招的意思,趙函胸中的那口鬱氣一時間有些不上不下,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殺意。但先帝剛剛閉眼,此時就向忠於他的臣子揮刀,容易引起朝臣恐慌。反正他將要登基為帝,許衡玉還能做些什麼呢。衡玉不是不能出手做些什麼,他只是沒有選擇出手。即使太子登基為帝后隨意找了個藉口除了他身上的吏部右侍郎之位,並且把支援新政的大半朝臣全都貶謫外調。就像他當時告訴先帝的一樣,趙函是先帝選的繼承人,所以他不介意多給趙函一次機會。趙函採取行動之後,三月前尚且聲勢浩大的改革派一時間已經大廈將傾,不由讓人感嘆起局勢變化之快。之前一直忙到把自己婚事都擱置的衡玉突然就空閒下來,有了慢悠悠品茶的閒心。朝中放在許府的視線越來越少,不過半年,曾經熱鬧的許府就門可羅雀。屬於這位青年權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只要陛下和葉家還在,他就不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又何必再關注這樣一個人呢。就連一直派人監視衡玉的趙函,慢慢的也放鬆了對衡玉的警惕。畢竟比起一個已經失勢的人,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值得趙函擔憂,甚至這件事情更加讓趙函輾轉反側,寢食難安。朝堂之中少了一個磨刀霍霍的改革派,也還有葉黨與範黨在針鋒相對,而且範黨在葉黨面前已經幾度敗退。曾經身為帝王最堅實後盾的外戚,終於在這位年輕帝王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在這種時候,衡玉見到親自上門拜訪的範琦,並不意外。“師祖,您若是要見我,派人過來說一聲就好了,又哪裡需要親自過來?”衡玉小心把範琦從馬車上扶下來,攙扶著他去亭子裡坐著。範琦已經老了,髮鬚皆白,說話的時候再也不復當年的中氣十足。歷經三朝,任內閣首輔十幾載,走過那麼多朝廷傾碾,依舊敗給了歲月。範琦望著悠閒飲茶的衡玉,輕嘆出聲,“因為我不想陛下知道我來見你。”涼亭內的石桌上擺放有一套乾淨的茶具,衡玉拿過一個乾淨的茶杯親自為範琦斟茶,把倒滿茶水的茶杯移到範琦面前,“師祖說笑了,那位不知道派了多少人來監視我,在許府裡見面,比在範府裡見面還要危險。”範琦不會低估衡玉對於自己府邸的掌控力,要不然衡玉也不會敢把他帶到涼亭裡談話。但見衡玉直接否認了,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而問起許斐的情況來,“你父親他們在江南可好?”“江南風景秀麗,又遠離京城是非之地,父親與母親是極歡喜的,時常給我來信介紹江南美景與美食。”衡玉溫聲道。“你父親他們可曾催你早日成婚?”範琦笑問他。衡玉搖頭,“如今我還在守孝,成婚之事只怕又要繼續推遲了。”聽衡玉提到“守孝”,範琦不由一怔。他近幾年視線已經逐漸變得模糊,此時認真凝神打量方才發現衡玉現在的穿著的確是做孝期打扮。而且還是最長的二十七月孝期。恍惚之中,範琦好像猜到了衡玉會如此坐以待斃的原因之一。“打算守滿二十七月孝期嗎?”“自然是要守滿孝期的。”回完範琦的話後,衡玉端起手邊的茶杯,欣賞著這滿園美景,慢悠悠品起杯中的茶來。這些年的權勢之爭,範黨毫不留情地壓制改革派,已經將兩人之間的情分耗盡,如今衡玉以禮相待,不過是看在許斐的面子上罷了。畢竟無論如何,範琦都不曾對不起過許斐。師徒如父子,許斐夾在師父與兒子之間定然也是難以抉擇。範琦正是因為看透這一點,方才會有今日一行。衡玉沉得住氣與他繞圈子,心中存著事的範琦心下輕嘆,知道若是自己不主動開口,衡玉是絕不會主動提起的。有求於人,自然該擺出一副求人的姿態。範琦主動把話題往今日來意上轉,“玉兒既然已經不再擔任要職,為何不回江南呢?”“不回江南,自然是有不回的理由。”衡玉與範琦對視,唇畔輕輕勾起。“玉兒想要做什麼?”範琦乾脆問得直接又直白。“師祖想要我幫您什麼?”範琦的話音剛落,衡玉便開口接道,他的聲音明明毫無起伏,卻帶著些咄咄逼人的氣勢。範琦想要挾制他,他卻不認為範琦有那個挾制他的資本。這一場對話,從一開始衡玉就處於不敗之地。範黨與葉黨看似分庭抗禮,但因為太后的偏頗、陛下最開始的作壁上觀,範黨早已呈現衰敗之勢。範琦已經老了,與他一個年紀的官員,早就已經上書乞骸骨在家中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但範琦卻一直在首輔之位不曾退下。不是他不願退,而是不能。他是範黨的支柱,除他之外再無人有那個聲望與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