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喜劇結局。朱痕不覺也微笑了起來。他完全能夠想象,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是怎樣因為失望而逃離那個人,怎樣不假思索的選擇了那些他們共有的記憶作為藏身之處,怎樣倔強的在冷雨黑夜中堅持著,事實上卻是在心底期待著那個人能夠從黑暗中出現,用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寬容帶著他回家去。因此在那唯一一次的“沒找到”中,體會到“失去”的驚惶和不安的,其實是兩個人。 “大的龜毛,小的彆扭,你們二位湊在一起也真是夠了。” “哎呀呀,所謂養兒防老,不怪我擔心,實在是以後要是這小子一走了之,我的後半生沒人贍養豈不是會很可憐。” 他沒有理會他的信口胡說,而是在幾秒鐘的沉默之後,問了一個多少有些突兀的問題:“你那個朋友也是醫生?” “羽仔嗎,”慕少艾笑著歪過頭瞥了他一眼,依舊向後仰靠在床邊上。在銀藍的夜色中,他的下頜線條流暢的延展著,勾勒出微微突起的喉結,隨即沿著鎖骨的線條隱到了領口下面。“他在警局作特警。正直善良的優秀青年,除了不怎麼愛說好話之外,基本可算是毫無缺點。” 他有些不悅,開口便是不鹹不淡的揶揄:“這樣一個毫無缺點的優秀青年,居然也會上了你的賊船,該說是世風日下麼。” “這嘛……”慕少艾漫應了一聲,之後便沒有了下文。他偏過頭,看到他的眼睛依然平靜的注視著前方,然而眉頭是微微蹙起來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蒼白如鐵的月光靜靜的透了進來,使得他的側臉看起來突然顯得格外冷漠和堅硬。就好像某些動物在遇到襲擊時的本能反應一樣,過了一會兒,他的表情慢慢放鬆並且柔和下來,重新開口的時候語氣依然是一派輕鬆:“以前作流氓的時候,被人在背上砍了一刀,滿身是血,沒力氣了,只好躺在電話亭門口等死。羽仔當時路過,就攔了車子把我送去醫院。這位優秀青年也因此不幸成為了流氓的好友兼救命恩人。” 他毫不在意的說完,便直起身子從地板上站起來,偏過頭對朱痕笑嘻嘻的道,“哎呀呀,我說,你那是什麼表情?如果實在覺得這種事比較難以安在現在的我的頭上,就當我剛才是騙你的吧。不必那麼認真。另外,我要睡覺了。你請自便。” 朱痕原先還沒說什麼,等到站起身來,聽清那傢伙的最後兩句話以後,方才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喂,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憑什麼又是我睡地板?!” “因為你一臉很想睡地板的樣子。”慕少艾笑得理所當然,在朱痕發作以前,他又趕快補充道,“當然我也不介意分一半床給你——如果你願意的話。” 床不算小,但擠上兩個成年大男人就顯得勉強了些。朱痕背對著那傢伙僵硬的側躺在床的左半邊,儘量逼迫自己放鬆放鬆可不管怎麼努力還是顯得艱難。過了一會兒,身後的傢伙不再動彈,呼吸均勻而平緩像是已經睡熟,他於是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去,在極近的距離裡面對著他。手臂自然的垂落下來時,那姿勢像極了一個擁抱。在這麼做著的時候他輕微的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沒有挪開自己的手。 他試探著將手繞到他的背後,隔著一層薄薄的棉布恤衫,他觸到了那條刀疤在面板上微微凸起的輪廓。從右肩開始,他的手指順著那條疤輕緩的向下移動,一直延伸到左邊腰下。他能感覺到懷裡的人在那一刻突然變得僵硬,在撫摸著那條疤的時候,時間好像停止了一般,他們兩個人的呼吸都消失了,靜默的空間裡只聽得到彼此心臟敲擊胸腔的聲音,又重又急,將一些曖昧不明的東西推到對方那裡。看不清,然而他已經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驀地收緊了手臂,低頭吻住慕少艾的時候動作有些青澀的急切。而慕少艾顯然對此毫無準備,兩個人的嘴唇幾乎是撞在一起然後緊緊的貼著。然後他聽到那傢伙很不合時宜的笑了起來,模模糊糊的說道,“哎呀呀……嚇我一跳。” 他有些惱羞成怒,又不得不承認這種情況的確很好笑又該死的很尷尬。總之剛剛的氣氛早已蕩然無存。他滿頭掛黑線的避開對面那雙笑得促狹的眼睛,忽略自己此刻正在作燒的臉,然後惱怒的用力拍了一下那傢伙的後背道:“睡覺!” 之後他沒有拿開手,他也沒有再移開自己的位置。他的手指底下是他身上多年前的一道傷疤,而他則安靜的將臉貼在他心臟的位置上,很快便沉沉的睡著了。 如此安寧。 七.a light hits the gloo 之後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大改變。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繼續廝混在一起,該開的玩笑繼續開,該抬的槓照樣抬,並且三人不分敵我的混戰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慕少艾是向來習慣打哈哈的傢伙,十句話裡基本上每一句都是廢話,自然對此毫不在意;而此情形下的朱痕筒子當然也拉不下面子老老實實的作一回姑娘,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