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問什麼,乖乖的跟在他後面走進衛生間裡洗漱乾淨,眼睛半閉著安靜的等著朱痕把床鋪好,隨即便一頭紮下去睡得不省人事。朱痕皺著眉頭心想你還真不擔心我把你給賣了,一邊把被角掖好,一邊開始思考自己今晚睡哪裡的問題。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如同驟然而起的一陣低迴的風,幾不可聞。走得很快。頃刻間便已經過,漸漸的聲響變得更加模糊細微。十幾步的距離那麼近,要錯過原來也是如此輕易的事。今晚他已經被相似的腳步聲騙了很多次,但每當有新的動靜出現,他還是會下意識的緊張起來。毫無辦法的。 他幾步奔過去拉開門探出身,正好走廊盡頭站著的慕少艾正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個人都有些怔,一秒鐘之後又不約而同的笑出來。很疲憊的笑容,卻偏偏都莫名其妙的愉快得不得了。 “小鬼在我家。”朱痕輕聲說道,依然微笑著,“已經睡了。” “給你添麻煩了。”慕少艾輕輕的微笑,真誠的謝意下透出一點淡淡的狡黠,就好像一名已經知道全部劇本的觀眾,洞察你每一步的心理和行為,清楚一切卻並不點破什麼,只是安靜的等著你把它挑明。 “所以會給你做飯的人已經沒有了。”朱痕流利的說完,幸災樂禍的轉身欲走,猛聽身後那人閒閒的介面道,“等到現在,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句話?” “還有一句——想吃飯的話就趕快跟上來,過時不候。” ———— ———— ———— 慕少艾吃飯的時候,他就坐在對面託著腮看著他。他吃的很慢,滿臉掩飾不住的疲憊,似乎連咀嚼都變成了一種勉強而為的動作。剛剛衝過澡,整個人益發像一張薄薄的白紙一般晃晃悠悠。身上朱痕的衣服他穿著有些大,深墨藍的顏色,v形領口裡空蕩蕩的露出肌膚,白得刺眼。過長的衣袖在手腕處軟趴趴的垂著,索性就迭了握在手心裡。 “吃好了?”看他放下匙子和筷子,朱痕開口道。 “嗯。”他簡單的答道,一邊低下頭慢慢的揉眼睛。“餓過頭了,吃不下。” 朱痕皺皺眉,沉默了一下便起身走到客廳去。靜靜的屋子裡只聽見抽屜開合的細微聲響,半晌他的聲音平靜的傳了過來:“平時吃什麼胃藥?” “鹽酸左氧氟沙星。”慕少艾說著走到他旁邊蹲下,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藥盒子,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微笑起來:“唉呀呀……還有一個月就過期了。沒胃病的人真幸福。” 朱痕白他一眼,站起身取了一個玻璃杯子,注滿溫水以後放到那傢伙的鼻子前面,隨即一言不發的回廚房洗碗。不過三四個碗碟的功夫,等他洗了手出來,某人已經歪在沙發上沉沉睡去,銀亮的長髮散開著,與那墨藍底色交織成一種奇異的奢華。再看桌上,藥片已經不見了,只有杯子裡剩下的半杯水還在緩緩的冒出淡薄的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