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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之望著這個即將做父親的少年,他的臉上不再是孩童的嬉笑,而是成人的堅毅,握住他的手道,“我沒有和家裡人說,其實我打算去國山縣城裡投靠我大伯,他繼承了祖父的官位,降了一等做了縣丞,如果能得到他的教導和推薦,幾年後也許能做個小吏。我和你想法是一樣的,我要成為一個庇護家人的男子漢,這樣三姐四姐就會過得更好。”祖豐怔了怔,抱著頭蹲了下來,沮喪道,“慶之啊,你才十二歲,就已經對未來出路,有了如此明確的謀劃,枉我虛長了你好幾歲,此刻才打算去族爺爺處投軍,還以為自己志向高遠,你真是太打擊人了!”慶之難得的開懷大笑,兩人相約時常書信來往。 離家來年初春,收拾好行裝,與母親姐妹告別後,慶之順便搭上進城的牛車,前往他大伯父家。慶之父親有四位兄長,除大伯父在國山縣任縣丞,二伯父遷往廬陵郡為吏,三伯父四伯父在國山縣下其他村落落戶。大伯父陳遠年,繼承了爺爺的靠近衙署的二進宅落,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女兒均以出嫁,除大兒子小兒子,還和大伯父一家同住,老三老四已在縣裡分家單過。雖然如此,那年輕一輩的也已經成家生子,那老宅也容納了十數口人。母親說已經跟大伯捎過信,不過信裡對慶之讀書出仕一事頗為曖昧,似有難處。慶之決定親自拜會,無論如何,也要為自己的將來爭取機會,完成父親的遺願。到了縣裡,已經是午後。慶之謝過趕車的祖伯,往城東北府衙所在地尋去。一刻鐘功夫後,見到那黑瓦紅牆的一片敞亮房舍,門口有圍欄護院把守,像是那國山府衙無異。沿著母親的指示,再往東走幾百步,有一佔地不過兩畝餘的宅邸,門前有一顆大梧桐樹,還是祖父親手值的,如今已亭亭如蓋,門上懸“陳宅”匾額,想是大伯父家了。慶之整了整衣冠,敲了門,應門的是和慶之差不多大的少年,穿的比慶之齊整,也不怕生人,像是時常應對往來,伶俐地問道,“來者何人,可是尋我家祖父,祖父尚在衙署,一個時辰方回,或是有他事?”原來是哪個兄長的幼侄,慶之拱手道,“在下陳慶之,正是來找我大伯父陳縣丞,可願讓小侄等他回來?”少年顧盼生輝的眼睛盯了他一會,好半天才開口怯怯地叫了聲,“慶叔”,把他迎了進去,邊走邊道,“祖父祖母說你過幾日會家來,沒想到慶叔那麼快就到了,你先在廳裡休息會,我去告訴祖母!”把他帶到大廳坐下後,倒了杯茶,就急忙去尋人了,慶之還沒來的及問他的齒序。慶之掃了一眼宅邸環境,前院三間屋舍,中間為正廳,左為書房右為飯廳。剛才路過連線後院的院子,有一口方井,並左右幾間樸素土屋,想是廚房柴房儲物室,中有一顆桂樹此時微發嫩芽,後院一圈屋落,想是伯父一家所居住。這就是父親小時候長大的地方了,他在這裡跑過跳過,在桂樹下接受祖父的教導,這一切都讓慶之覺得很親近。沉重的腳步聲,打斷了慶之的思慮,進來一五十旬左右的老婦潘氏,發已斑白臉皮褶皺,眼睛卻還自精明,她打量了一下慶之道,“你就是遠山的小兒,叫慶之對吧,我是你大伯母,路上可還辛苦?我本想讓你四哥去接你一接,實在是走不開。你和你父親小時候真是一個樣,你父親還是被我帶大的,可憐去的早。”慶之作了個小輩的禮道,“大伯母好,勞煩你們掛記,一路都好!只為了在家中已把書讀完,學問無法再精進,故而想來找大伯父討教,也跟著長長見識。對於打擾之處,萬望念在死去的父親的面上,多多包涵。”潘氏見他開門見山,也不含糊,艱難道,“你大伯還未回來,那我也不妨和你直說。實在是家裡人口多,你大伯又只有那麼幾鬥米的微俸,養著十幾口人,好在你大哥四哥也在府衙公幹,你二哥三哥都分出去單過了,娘們小子不過餬口罷了。信裡也不好言明家境,你大伯又是個實在人,怎麼也得幫襯些弟弟的遺孤,故而沒有推拒。”慶之頷首道,“我也知道大伯家處境不易,但凡有其他出路,也不願打擾。實在是小侄一心為仕,少不得伯父幫助。只要有一瓦可遮一粥可食就成,願意在大伯家做些活計相償,希望伯母不吝驅策。”潘氏為難道,“你也知道,我們這一大家子,衙門裡也事多,都沒請一個僕役僕婦幫用,應門的還是你四哥的小子,晚輩裡排行老七,大事小事都是家裡娘們親自動手,好要織布繡活補貼家計,實在是步履艱難。你要是不介意,給你大伯做個使喚,他正走了一個老馬伕,待要再請人去,不如你去做,可行?不過是傳遞公文,駕駛車馬,餵養驛馬等輕便活,住的話可住到縣衙去,吃公食!”潘氏早已和丈夫商議過,她打量著公家給縣令配兩個粗使,縣丞一個,可自行招人,公家出俸,如果讓慶之去,還可省下把那份俸祿補貼家用。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