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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別說了。”四周似乎有人在組織著救火,喊叫聲與喧囂聲此起彼伏,可是聽在耳中是如此的遙遠而不真切。好像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滿目瘡痍而虛偽的,除了孑然一身的孤獨外,什麼也不剩。都是假的,轉瞬即逝。斑疲憊的靠著柱間,一點點講起之前的經過:“有人闖進因陀羅的宿舍,想要盜取聖盃。我沒有想到他已經在屋頂佈置好了火藥,結果讓他偷走了因陀羅之前用來掉包的假聖盃。我猜他是那個異端組織裡的人,他的胸前別了一個花紋奇怪的徽章,雖然我沒看清,但覺得很眼熟。是一個深紅色,圓形圖案。”柱間霍然一驚。“怎麼?”斑看著在口袋裡翻找什麼的柱間,微微皺起眉。“是這個樣子的嗎?”柱間摸出之前在宴會上撿到的那個徽章,遞到他的面前。斑目光一動,拿過那個徽章,手指摩挲過上面一環環的紋路,眯起眼:“對。”“那個組織的人為了聖盃,居然……”柱間咬了咬牙,沒有再說下去。“聖盃還在你這裡,對嗎?”“是。”男人的表情一點點凍結,眸中暗含凜冽風雪。他的手指收緊成拳,像是要將那個徽章捏碎在手中:“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柱間抬頭看著被火燒得通紅的半邊天空,愴然的目光中顯露出一種堅定:“我也是。”斑終於還是把全身重量交付予了柱間,閉上眼。——你這小子還是和從前一樣沒禮貌,要叫我阿修羅教授。——看,這就是我的得意門生,怎麼樣,是不是有摩西分海的氣勢?——唔,有我這樣一個導師你很失望吧……其實我,恩,我也只能說句抱歉了,斑,我的學生。——雖然你目中無人了些,脾氣暴躁了些,但有你這樣一個學生,我一直很高興。“教授,阿修羅教授……”斑低聲開口,儘管他知道,不會有人應答。也再不會有人笑著反問他,怎麼會有不喜歡聰明學生的老師呢? 大火被撲滅已經是當天黃昏時分的事了,整棟宿舍樓被嚴重燒燬,而因陀羅的宿舍作為火源,早已面目全非,漆黑的焦炭與屋體間,只依稀能辨認出兩具倒在橫樑下的男性屍體。他們直到最後,都是緊密擁抱的姿態。意外失火是兩邊校方對外的說法,值得他們暗自慶幸的是,死去的這兩個教授並無親屬,不必擔心賠償與糾紛的問題。為此,他們特地將葬禮舉辦得格外莊嚴肅穆。光線透過教堂的五彩琉璃窗,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神父手捧《聖經》站在臺上,沉聲吟誦著毫無起伏的語句。除去牛津劍橋在職的教授,不少從阿修羅與因陀羅門下畢業了的學生也紛紛趕回,穿著深色服飾,胸前彆著白薔薇,弔唁曾經的導師。坐在前排的是阿修羅這一屆的所有學生們,有幾個女生一邊聽神父敘述自己導師的生平,一邊低聲啜泣著;而因陀羅出席的學生中,一個有著筆直黑髮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他胸前彆著一朵深紅色的薔薇,在滿目素雅寡淡的白色中顯出一種刺痛目光的悽豔。柱間一動不動的端坐著,聽著那些近乎冠冕堂皇的無用語句,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因陀羅的樣子。第一堂課上,上課鈴已經響起,講臺上卻不見老師的影子,黑板上只有一道複雜而又殘缺的化學方程式。過了很久,大家以為老師不會再來,於是紛紛收拾東西離去,而他還留在座位上——因為他還沒有解開那道反應方程式的生成物。待到要下課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走進了教室,他一開始以為是來上下一堂課的教授,於是把方程式抄了下來,準備換個地方思考。然而那個男人卻突然叫住了他,冷漠的詢問起了他的名字與學院,然後又問:“為什麼不走?”他如實回答:“我還沒有解開這個問題,我想知道老師留下它的用意。”男人聽到他的回答倏爾笑了笑,眼底的紅痕襯得他眉目清俊:“這個方程式的用意就是拿來甄別值得我栽培的學生。”那樣冷漠的一張臉上帶著微弱的笑意,“我就是你的導師,因陀羅。”柱間低下頭,把臉埋進手中,閉上眼。——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引導者,然而這樣一點冷豔的燭火,終究還是熄滅了。陽光隱沒在雲層之後,白鴿成群結隊的飛過,遠處的教堂裡哀樂聲與祈禱詞還在低沉迴響。風不知道是從何處吹起來的,將墓碑前的白百合吹得簌簌抖動,冷香氤氳。身著黑色服飾來往哀悼的人群已經散去,他們都在嘆息著一場意外失火葬送了兩位年輕教授的性命,更憐憫於他們沒有親人出席的葬禮。柱間一步步走到墓前,腳下的荒草掃過褲腿,墓前是泥土被新挖墾過的痕跡。兩塊墓碑上分別刻著兩個人的名字,阿修羅墓前的百合大概是他的學生才送來的。柱間靠著因陀羅的墓碑慢慢坐下,抬頭看著遠處的風景,長髮被風吹得微微揚起。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金色的杯盞,專注的把玩著,目光深沉而悲憫。有腳步聲傳來。柱間轉過頭,看著那個並沒有出席葬禮的男人,晦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