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先生,請留步。”楊廣德急得滿頭大汗。萬沒想到玄遙是這般難搞之人,難怪昨日向媚姬提及此事時,媚姬便嗤他一臉,說玄遙肯定不會幫忙的,別白費心機了。他當時還奇怪,不是同鄉麼?而且特地攜了夫人千里迢迢過來賀喜,怎的也會給三分薄面吧。媚姬更是衝他翻了一個白眼,說當她什麼也沒說過。沒想到還真讓媚姬給說中了。玄遙對楊廣德的叫喚充耳不聞,扶著阿憐上馬車。楊廣德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對下人吩咐:“快去通知大人。”那下人撒腿便跑。玄遙登上了車子,車伕甩起馬鞭,馬車緩緩前行,可是未行幾步,忽地,前方的人群騷動起來,一個個向兩旁閃過。正前方,另一輛馬車向著他們緩緩而來。兩輛馬車在這並不寬的道上相遇,將道路前後堵個水洩不通。車伕回頭道:“這位老爺,前方有輛馬車堵住了去路。”玄遙眉心都未皺一下,也沒有應聲,靜靜地坐著不動。阿憐好奇地掀了簾子,對面的馬車上端坐的主人正是昨夜喜宴上八卦的主角季如綿季大人。這季大人怎麼好端端地跑來堵他們的路?阿憐瞅著季如綿,心頭一驚,難道是昨日八卦被他聽著,這會兒來找茬?楊廣德一見季如綿前來,連忙上前叩拜:“大人……”季如綿抬手示意他噤聲。季如綿的隨從走上前,對車內的玄遙道:“我家大人有要事相敘,還請玄先生賞臉前往。”楊廣德也跟著過來,小心翼翼地道:“玄先生,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若是你不想吃飯,那就喝盅茶?就當是看在媚姬的面子,幫在下這個忙,就一盞茶的功夫。一盞茶?”望著正前方面部毫無任何情緒波瀾的季如綿,玄遙思緒微沉。這季如綿不惜當街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看來今日是非得要親自聽他說一句拒絕的話才肯罷休。楊廣德又湊上前,還沒開口說話,玄遙便道:“別館在哪?”“不遠不遠,就在前面一條街。”楊廣德欣喜萬分,便將別館地址告知車伕。車伕當即駕車退後,待季如綿的馬車調轉先行。不一會兒,馬車便停在了楊府別館的大門前,而季如綿的馬車先到一步。玄遙方踏進廳堂,便瞧見季如綿坐在上座。楊廣德迎著玄遙坐上座,玄遙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說畢,他便在離門前最近的位置坐下,僕人立即端上沏好的新茶。楊廣德立即介紹說:“這位是樂府令季大人。在下也是聽聞季大人說起,才得知玄先生的大名,真是慚愧。”季如綿看了一眼玄遙,道:“在京城就聽聞玄先生的大名,如雷貫耳,一直未能有幸相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玄遙最不喜歡凡間這些虛偽的禮數,端著茶盅,細細撫過茶湯之上漂浮不多的細沫,冷冷地道:“季大人有話直說無妨。”季如綿微微一怔,沒想到玄遙如此直白,於是拍了拍手掌。很快,一個隨從端著一個承盤過來,承盤之上蓋著一塊黑色的絲絨布。季如綿一把揭開那絲絨布,承盤裡擺滿了白銀,足足有一百兩。這回,連著阿憐都忍不住輕嗤出聲。玄遙不論是神還是凡人,以他那桀驁不馴的性子,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是無動於衷。就連她這個凡人跟在他身後久了,看著一這盤白花花的銀子也無感。啊,她何時也變得這般視錢如糞土了?這真是糟糕透頂。其實,她好奇的是這季如綿究竟有何所求。“此次回鄉省親,不想內子染了風寒,全武昌的大夫都已經瞧過,說內子得的可能不是病,怕是遇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聞玄先生接一單生意,一個牌號便是二十兩,這裡有一百兩,只要玄先生能醫好內子的病,這一百兩便歸玄先生所有。”季如綿說話不急不徐,謙謙有禮。 背棄(10)玄遙輕啜一口新茶,咂了咂,味道比起婚宴那日,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放下茶盅,淡淡地道:“令夫人有病,就該去找名醫,而不是危言聳聽耽誤了病情。況且我離開京城許久,多年前在京城的時候便已不接生意。”季如綿二話不說,又拍了拍手掌,還是先前那個隨從,端了一個承盤上來,又是一百兩。季如綿又道:“若是玄先生嫌一百兩太少,玄先生只管開口,銀兩不是問題。”阿憐突然好奇,那位季夫人究竟是得了什麼怪病?“季大人似乎沒聽清楚,玄某早在多年前就已經不接任何生意。季大人就是將全部家底拿出來,玄某依舊不會做這筆交易。”玄遙毫不猶豫地拒絕,倏然站起身。楊廣德難堪地道:“玄先生,有話慢慢話……”玄遙眈了楊廣德一眼,冷道:“若不是看在梅雪英與內子多年的情分上,玄某根本不會來此。現茶已品完,時間已到,就此告辭。”玄遙這話不僅令楊廣德難堪,更叫阿憐吃驚。怎的她與媚姬姑娘有多年情分?不是他與媚姬有孽緣麼?這話怎麼聽上去就像她與媚姬是拜過把子的好姐妹啊。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啊?“走咯。”他牽過阿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