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闌心裡這麼想著,就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擦掉她額頭溢位的細密汗珠。他的手剛伸出去,忽然覺得手臂像被蚊子叮咬一口,虎口一陣痠麻,手不由自主垂了下去。下一刻,就見淳于越一襲官服,大步走進來。陳子闌眸色微沉。又是他。他瞥了眼自己的手腕,這次不是石子,而是極其細小的類似針一類的暗器。這淳于越兩次三番襲擊自己的手,就為了不許自己碰阿穌?陳子闌沒想到,這個長相俊美優雅的大才子,竟然是這麼霸道而又報復心強的人。唐穌沒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她看到忽然走進門的淳于越,心裡有些驚訝,忙站起身,道:“淳于大人您怎麼來了?”淳于越面色凝重,沒有以往的優雅從容。唐穌心裡莫名有幾分忐忑,等著他說話。淳于越掃視一眼鋪子,緩緩道:“唐大姑娘,你家的兩個長工呢?”唐穌怔了怔,沒想到他一開口就直接問張三和李四他們,忙道:“他們在家裡,你問他們做什麼?”淳于越沉聲問:“他們今天可是去了西屯莊?”“是去了。”“今天上午,西屯莊發生一件命案,有人親眼看到是張三和李四做的案。”淳于越說出的話,猶如一道炸雷,把唐穌炸的腦袋瞬間空白。她回過神,心底有些發寒:“大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張三李四他們去河裡摸田螺了,好幾桶田螺就在家裡擺著,不信大人可以親自去看!”“誠豐當鋪一家三口全都斃命。有人親眼看到張三李四從鋪子裡出來。”淳于越一雙清眸緊緊盯著唐穌,“我問你,他們是否真的去過誠豐當鋪?”唐穌渾身發冷:“他們確實說過當了件衣服,但至於去的哪個當鋪,他們沒說。大人,他們是最和順溫柔的人,絕不會做出殺人這種事,還求大人明察!”淳于越緩緩籲出一口氣:“死者頗有些後臺,案子已經驚動了州府,眼下這樁案子連我也只能協助調查。”“什麼意思?”“現在州府的人恐怕已經去你家抓人了。”淳于越道。唐穌一驚:“我馬上回去!”“阿穌,我送你。”陳子闌忙道。“現在你回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淳于越看了眼陳子闌,緩緩道,“無論如何,知州大人一定會把他們抓回去審問,憑你無法阻止。若衝撞了官差,只會罪加一等。”唐穌面色發白。她心裡有些亂,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她雖然是從文明更加發達的地方過來,但這種人命官司,她也是頭一次遇到。“淳于大人,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救他們?如果需要錢,我現在就回去準備。”她現在只能求助於淳于越這種專業人士。淳于越看著她焦慮神色和依賴的目光,心底漾起幾分熨帖,緩聲道:“據我的分析,這件案子疑點甚多,不會這麼簡答結案。我先知會你一聲,有其它訊息,我會告訴你。”唐穌無心籌劃進貨的事情,與陳子闌急匆匆回到家,果然張三李四已經被官差帶走了,石媽和唐藍抱著苗苗縮在屋裡,悽惶而又無助的哭泣。☆、 世道艱難看到唐穌回來,唐藍猛地放聲大哭,嚇的苗苗也哇哇大哭。陳嫻跑出來,也是一臉驚懼之色。“阿嫻,你來說,”陳子闌沉聲道。陳嫻點點頭,小臉發白:“之前你和阿穌表姐走後沒多久,就來了好多官差,說張三和李四犯了人命案子,要把他們抓回去審問。”“怎麼回事呀,姐姐……”唐藍哭聲震天。唐穌把苗苗接過來抱著哄,安慰唐藍和石媽道:“你們別怕,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姐你已經知道了?”唐藍被嚇得停止哭泣,“難道張三哥和李四哥真的……殺了人?”“淳于大人告訴我的,我相信張三他們不會殺人。具體還要再查。”唐穌抱著苗苗回到屋裡,看著洗了一半的田螺,心裡也有些憂慮。陳子闌道:“阿穌,一般來說這種官司都是可以花錢打點的。”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道:“這次出門我沒帶多少錢,這些你先拿去應急,餘下的我再想想辦法。”唐穌看了眼銀票上的數字,沒有伸手接,輕聲說:“表哥,這件事情況還不明朗,暫時還沒到用錢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跟你開口的。”“阿穌你先拿著,現在張三他們被抓到牢房裡,總是需要錢去打點的。起碼讓他們少受點罪。”陳子闌執意要把銀票塞給她。唐穌笑了笑,接了銀票:“謝謝表哥。”見她肯收下,陳子闌臉上綻出笑意。轉臉唐穌又把錢塞給了陳嫻。唐藍心裡本就惶惶然,見此很不解:“姐,現在咱們正是缺錢的時候,我聽說有的犯事的要贖人,都得花好幾百兩銀子呢!表哥願意幫忙,你為什麼把錢還回去?”唐穌搖搖頭:“五十兩銀子,幫不上什麼大忙。何況他們家也沒那麼寬裕。”“怎麼會?”唐藍詫異。“這千里迢迢的,表舅為什麼要把我們接過去?”唐穌拍拍她的腦門,“遇事好好動動腦子,表舅不過是個七品小官,俸祿不高,養活一家人都艱難,為什麼要白白的養著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