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唐穌十分欣慰,以為他堂堂大知縣也要親手下廚了。誰知他走到侍書和流雲面前,說道:“你們兩個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了嗎?”詩書流雲相互對視一眼,立即從地上跳起來,爭先恐後朝廚房裡鑽,生怕晚了撈不到戴罪立功的機會。唐穌看了眼淳于越,眼神帶著點鄙視。淳于越雙手籠在袖子裡,立在海棠邊,毛茸茸的領子圍著臉龐,頭上很快落了一層雪,有一種渺渺的溫柔脈脈。幸而天暗,他沒發覺到她的大不敬的眼神,反而問:“手冷嗎?”“冷,怎麼?”“來,我給你暖暖。”他把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手指乾淨溫暖。“……不用了,謝謝大人的關心。”唐穌驚笑了一下,好端端的她要他一個男人給自己暖手?何況她現在只想回屋睡覺,並不想回現代。流雲和侍書兩個燒了一大熱水,給陳子闌好好的泡了個熱水澡,然後又熬了薑湯給他灌下去兩碗,等身子熱起來了,便把他塞進被窩裡,讓他睡覺去。等他們忙完了,又繼續跪在雪地裡。唐穌看著不忍,哈了口白氣,道:“夜裡這麼冷,再把膝蓋凍壞了。”“你自己仔細看看。”淳于越冷笑。唐穌過去一瞧,看見他們都好端端的墊著厚厚的蒲團,不由失笑,搖搖頭,道:“淳于夫人要教訓屬下,我沒資格管,我回去睡覺了。”她提著燈,咯吱咯吱踩著雪,走到廊子底下,回頭問:“淳于大人準備怎麼處置唐姿?”“依法處置。”淳于越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唐唐,還有一件事,王麻子已經死了。”唐穌有些吃驚:“死了?”“唐姿無意中殺了他。”淳于越輕聲說,“這件事,我會處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介懷。”唐穌怔了片刻,點點頭:“我知道。謝謝大人。”她提著燈籠,慢慢走回屋裡,心裡想著,這朝代律法極為嚴苛,唐姿殺了人,只怕一輩子也出不了大牢了。☆、 傷自尊了紛亂的一夜終於過去。翌日清晨,苗苗咿咿呀呀的揮舞著小手,一拳頭砸在了唐穌臉上,把她給砸醒了。唐穌睜開眼,扭過頭,看著枕頭邊上的小人兒,咧著沒牙的小嘴衝她笑。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起來,俯身捧著苗苗粉嫩嫩的小臉蛋,狠狠的親了好幾口,才不舍的放開她。這時門外響起瘋狂的爪子撓門的聲音。唐藍推開門,惱火道:“臭大白,一大早就撓門,吵死啦!”大白咻的衝進來,繞著床轉了兩圈。“臭大白別跑!”唐藍拿著一塊溼帕子追上來,把它捉住,把它四隻小爪子都擦乾淨,才允許它跳上床。大白跳到小苗苗身邊,蹲下,歪著腦袋打量著她。小苗苗看見大白,立即興奮起來,嗚嗚的叫著,想要伸出小手去抓它的尾巴。唐藍哈著氣,蹦蹦跳跳的給腳取暖,叫道:“臭大白,你要是敢用爪子撓苗苗,我就……我就把你爪子都剪了,鬍子也剪了,讓你在小黃面前丟貓現眼!”大白喵嗚一聲,抬起一隻粉紅色的喵墊子,有些委屈。它從不對苗苗亮爪子的呀!唐穌歪在床上,一手撐著下頜,看著她們玩鬧,心裡覺得安寧而又愉悅。唐藍把手伸到她的被窩裡暖手,嘰嘰喳喳的說:“姐,外面雪還在下呢,積了好厚一層呀,咱們出去湖邊玩冰嬉好不好?”“冰嬉?”“是呀,姐姐以前不是很愛玩的嗎?”唐藍眼睛亮晶晶的,“每年冬天鎏金湖結冰,姐姐都會帶我去玩冰嬉,這麼大的雪,鎏金湖一定結冰了,咱們再去好不好?”她的語氣帶著懇求。唐穌心裡想著這麼大的雪,鋪子裡也沒法去進貨,倒不如趁此機會帶唐藍和陳嫻出去高興高興,便道:“也好,先吃飯,吃了飯過去看看。”兩個人高高興興的起床穿衣洗漱,石媽早早就起了,做了早點又進來給苗苗穿衣餵奶。誰知陳嫻還窩在床上呼呼大睡。這孩子昨天一高興多喝了酒,一時半會還起不來。唐穌把她的被子掖好,帶上門又去了陳子闌的房間。她站在門口敲門:“表哥?”過了好一會,裡頭傳來悶悶的聲音:“表妹,我有點兒不舒服,我再睡會。”唐穌聽了未免有些擔憂。昨晚那麼折騰,會不會真的病了?她推開門走進去,看見他背對著自己躺在床上,安安穩穩裹著被子,只露出半邊臉和一頭墨髮出來。“表哥,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她輕聲問。“沒有。”陳子闌悶聲說。唐穌走過去,伸出手,在他額頭試了試,溫溫的,既不冷,也沒有發燒。再看他的臉,緊緊閉著雙眼,臉色帶著幾分尷尬和憋悶。唐穌明白了,他這是自覺失了面子,傷了自尊心,不肯出來見人呢。年紀輕輕的少年人,總是自尊心強烈的。唐穌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著,等他什麼時候自己想明白了,也就好了。她讓石媽把早飯給他擱在屋裡,便準備帶唐藍去鎏金湖。院子裡空蕩蕩的,也不知流雲好侍書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唐藍正坐在屋子裡,拿著布條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