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你只送禮就走?”任越不耐煩,“難道要像徒子徒孫給他叩頭?”被他頂撞,衛即安搖搖頭,到他吃完才說,“你和我來。”定製衣飾的店送了一套男裝三件套,午夜藍,槍駁領,既不是衛即安會穿的顏色,也不是他的風格。衛先生坐下說,“試試。照你的尺碼趕的,下週使館舞會,你陪我去。”他哪來的任越的尺碼,除開那一夜,親手丈量。任越轉頭就走。裁縫還要等他穿了再改細節,此時愣在當場,求救似的說,“衛先生……”“留下吧。”衛即安讓傭人接過,“穿不穿由他。”叔伯說要在去使館前開會,會上殺了衛即安,同時外面幾派的人一起發難。和衛先生開會從來不許帶槍,常叔伯說,“小越,只要你帶槍就夠了。你的槍法叔伯信得過,記得,務必一擊斃命。”任越摁掉菸頭,“人人都要交槍,我怎麼帶進去?”常叔伯眼中有些憐憫,“別人當然不行,但是你一定可以。”任越穿了那身三件套,只交一把槍,衛即安明知他還有一把,卻也沒點破。聚會總是這樣,各懷鬼胎,各有角色。走一遍過場,衛即安看錶,“就到這裡。”就在此時,兩聲槍響。任越扣動扳機,正中眉心,一發斃命,槍口對準的卻不是衛即安,而是常叔伯。另一聲槍響,是司機槍殺管家。常叔伯臉上還掛著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沒時間沒力氣轉看任越,頭就炸開了。他早就對常叔伯動了殺機,殺人之後卻沒有放開槍。衛即安一直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從他手上取下槍,微微皺眉,用手帕擦去他手上看不見聞不到卻一定有的火藥殘留。其他叔伯都鴉雀無聲,坐在椅子裡。衛即安對傭人吩咐,“打掃一下。”常叔伯和管家被槍殺,卻葬進衛家買的陵園。入土為安那天,衛即安和任越都到場,就像出席一個普通長輩的葬禮。任越說,“殺他的時候不覺得,殺完才想起,他小時候抱過我。”衛即安笑笑,有些人就是如此。年輕時義薄雲天,對兄弟捨命相護。可到老晚節不保,供他榮養,供他安度晚年,他卻貪心起來要取而代之。他往自己父母大哥的墓碑走去,又伸手撫摸小妹衛宛寧的碑。任越跟在他身後,凝視瓷照片裡的衛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