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身處於邊疆的百姓都知道,九皇子虞述是齊帝南下荊州時寵幸的歌姬江雨筠所生,只是誕下皇子後,江氏因身體不濟,香消玉殞。齊帝為了皇子的身份好聽些,其母指配於從正三品尚書令劉復大人作義妹,尚在襁褓之中的九皇子交於皇后撫養。皇后長年病中,處處隨著九皇子的意。遂九皇子不學無術,整日呆在樂理局之事,眾人看在皇后面子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是傳到皇后耳中,被強行帶回寢殿,九皇子也是換個法子,把樂理局的班子乾脆直接搬到寢殿之中,其實質不過是挪了個窩而已。這二十年來過得也算順風順水,卻不知被誰暗中參了一本,傳至齊帝耳中,稱,九皇子虞述已至弱冠之年,不務正業,靡亂後宮。齊帝這才想起還有這個皇子,讒言佞語再一入耳,九皇子就被押上了去羅州的馬車上。對於虞述來說,這一次就像是以往被母后帶回寢宮一樣,過幾日母后還是會隨了自己的意。不過與他所想相反,他這一去卻是無人問津的五年。於是乎,他開始醒悟當初被人讒言,似乎也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蕪嵐 聖上口諭蕪嵐一進營帳,就見中常侍薛吳坐在了炭爐旁,火光映著他的臉,只聽他高聲細氣傳來:“中郎將可是等煞咱家了,要說這羅城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冷死人了,就這…這炭火也是京城最次的。”她聽罷冷笑一聲,這薛吳不過來羅城兩日,她便聽從屬下口伐,說他就如今斷垣殘壁的羅城,還趁人之危,四處搜刮稀世之珍,稱進獻陛下。薛吳一面帶著來犒賞將士的金子,一面又來搜尋奇珍異寶,不知是金子是否中飽私囊,又不知這奇珍異寶到底獻了誰。撇開他人所說,此刻蕪嵐聽了他的意思,虛與委蛇道:“薛常侍長伴聖上,自然是見過最好之物。我們這等邊境之人身強體壯,那需得上這物什,哎,我且看這乃前年炭木,如今大雪怕早是潮溼了,可別是越烤越冷了罷?”果真這話薛吳入耳,滿臉嫌棄,撣撣袖子,坐起身來:“哦?有這等事?咱家說怎麼回事呢?原來都是些陳舊的炭木,快來人把爐子給我滅了。”好一番折騰,又遣人備好了湯婆子揣在懷中,吊起細長眼道:“林將軍,咱家來傳召聖上幾句話。”語畢,走至上前,居高臨下,些許傲慢。蕪嵐見他趾高氣揚,勢要她下跪聽這話,欲作勢時薛吳見好就收,又伸手扶住了她:“誒誒,將軍不可,只聖上幾句話建議而已,不過此事萬不可張揚,你且上前來我與你耳語幾句。”像是討到了個大便宜,薛吳嘴角掩不住的偷笑。“聖上說,大戰告捷,軍中乏憊,南魏,西周虎視眈眈得緊,林霍大將軍,少將林無巖之死萬不可張揚!讓他國趁了我國這虛弱之時。出殯就一切從簡。待過些時日聖上閒暇時,再擬下聖旨,晉升林霍為定國大將軍。”他頓了頓,手扶上額頭:“哎呀,瞧,這頂頂重要的事,咱家差點還忘了呢,陛下還說召您半月之內進京面見。”語畢,薛吳斜眼看她,料定她必怒,照理來說帝王為撫卹軍心,一國之將戰死應當昭告天下,上厚葬之,然齊帝反其道而行之,這於理不合,於情更不容,更是讓父兄兩人的殉亡蒙羞。蕪嵐聽罷,心頭的怒氣很快被強壓了下去,斜眼見薛吳竊喜之臉表露無遺。齊帝常年酗酒,不問政事,不理朝政,諸事多由丞相和議院策定之後,再由齊帝過目。此番必定是有人從中做梗,而這其中隱情薛吳必知曉,只是還得想辦法讓這他說出來。蕪嵐另道:“薛常侍,年前羅州藥師採了靈芝敬獻,陛下身體可還好?”未挑起蕪嵐的不滿,還聽她岔開話題,薛吳也倒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主動發問:“咦?將軍對聖上可是真關心的緊,可曾是也想想自己?”“噢?願聽常侍一二?”她挑起眉頭。他瞥了一眼,欲言又止,暗自側頭打起這亂言嘴巴,手不自然起來攥緊了手裡的湯婆子。作起勢來倒真像是說漏嘴了。見他小動作,她捧了一句薛吳道:“常侍於京,文武百官,誰人不是由常侍你傳達聖意。自然是耳聽目染,知曉眾多。”“嘿嘿,您說得還真對。”他笑著,眼睛左右一瞟道:“唉,照我說這羅州城也算是個出好東西的地方!就是地方啊,太大,就這點兒不好!”原來如此,她以為因何事他要與她周旋,若是找進獻之物就好解決多了。她輕笑了一聲,面上不動聲色,她順了他的意:“常侍尋得的珍寶可還滿意?”“這到羅州就沒有個順心的事,也找不見路。”他撇了撇嘴。“這湯婆子是死物,不知人冷暖,我有一物。”蕪嵐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對直塞進薛吳手裡,再道:“我識得一老奴經常去原上放牧,這一片兒哪裡有個狡兔窟他都門兒清,明日我喚人給常侍引路,你拿著此匕首他便識得,定會領你尋那罕見之物。”他點點了頭,塞進內襯,眼睛咕嚕一轉道:“林將軍喲,您真是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