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默仍舊有些疑慮,他又道:“蕭侍衛長,一路上可真是稱職!死了兩個人連兇手的影子都沒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殿下疏於管理。”“胡說,太子殿下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像被觸及了逆鱗,他立即反駁。薛吳可聽不進這話,演足了小人得道,趾高氣揚數落起蕭默來,蕭默耐不住這嘰嘰喳喳,哼哧一聲,騎上馬便走。蕪嵐跨上乘風也跟在了後面。事情總算是告了一段落。只是越靠近京城,她越覺得面前有一個深淵。她很明白,林家在京城中名聲掃地,定是得不了好臉色。而且林霍死後,林家孤立無援,手中握著的羅州二十萬重兵,此刻像是送到嘴邊的肥肉,定是被群起而爭的物件。她雖有一腔熱血和抱負,但如有違背,她更想守住的是林家! 若如初見饒是現在蕪嵐也記得與虞述第一次交鋒。那時的他骨子裡帶著玩世不恭,除了林霍誰也討不了他的好。他每日荒度,被林霍臭罵了幾句,就心不甘情不願在軍營中閒晃上幾天。軍中向來鄙視遊手好閒的人,不拿正眼瞧他,他也不在意,心底始終想著不日就會回到京城。虞述剛來軍中之時,聽說她是女子,隨口一句打趣:“這位女將軍,可是劍都拿不穩?”那時她剛入軍營,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當然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遂她大膽之言脫口而出:“九皇子殿下,我想和你立下一個君子之約!”“哦?”他挑起好看的眉。她瞧著他。長髮束以玉簪,面板白皙,劍眉斜飛入鬢,星眼此刻正看著她,像是發現了新鮮事物,帶著新奇、興奮和一點意外,挺而直的鼻樑,紅如桃色的薄唇。彼時初春,他穿了一襲水青色外衫,內裡純白長衫,腰間是祥雲紋的衿帶。除此再無其他裝飾,舉手投足間透出一絲華貴來。不過按蕪嵐看來,穿著太過隨便。他也瞧著她。他印象之中的女子簾隙間錦繡加身,對鏡貼花黃,珠釵步搖款款起身,杏臉桃頰,眉目柔情,徐徐走來,喚他一句郎君。再看一看眼前林家蕪嵐,一身戎裝,手拿著一把紅纓槍,雖面上素淨,只膚色暗沉,彎眉漸細隱入發中,眼神凌厲,小而挺拔的鼻子,嘴唇微微乾裂,喚他:“九皇子殿下,我要和你決鬥,今日午時三刻比武場不見不散,不來的話,就脫完衣服繞軍營跑一圈!”他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女子這麼野?脫完衣服?還繞軍營跑一圈?“好啊,那便來,脫完衣服就算了,輸了喚我一句郎君就好。”他信心滿滿,雖說好男不和女鬥,但即來君子之約,他便如約而至。他心裡打定林蕪嵐是個紙糊的老虎。她冷哼一聲:“你輸定了,走著瞧!”眾人連連起鬨,卻不知是起鬨林蕪嵐敢脫光衣服跑圈,還是笑虞述手無縛雞之力,以卵擊石。午時一刻,他吃過午飯,叫婢女鋪了床準備睡覺,猛然想起自己答應蕪嵐之事,他輕蔑一笑,還是要放放水,不至於這女將軍輸得太慘。他不急不慢,房外忽得喧鬧,敲門聲鐺鐺傳來。推開房門只見是一群紅眼的莽漢,他有些不悅說:“羅州的人如此無禮?”只見一俊俏不失硬朗的戎裝男子向前走來,止步時對他略為抱拳道:“殿下,誤會了,我是蕪嵐的兄長無巖。方才聽說殿下和家妹的決鬥,心下著急未等下人傳喚便來了此。”解釋完了原因,他又接著說:“請殿下勿要參加決鬥。”這無巖是來替她求情的?其實他並非得理不饒之人,說道:“本來就是說著玩,如果輸了也不必讓她作那法子,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無巖刷的冷下臉來:“看來殿下誤會了,看過家妹的風采你便知林某今日之話何意。”他想,這兄妹倆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其實這場比武,很長時間裡虞述不願去回憶。那天他被無巖扭送到練武場,被蕪嵐兩三下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更可惡的是常大將軍看了笑眯眯的說:“殿下,軍場上的恩怨光明磊落打一場就好了,看來你也是難得的性情中人。”他素日裡跟著羽林衛學的武功招式,到了比武臺上就成了花拳繡腿,一招也不抵用,反觀蕪嵐所學是實打實的把式,招招攻向要害。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就是他被軍營的人笑了半年。笑他不自量力,柔柔弱弱沒有男子氣概。他從不在乎外面如何言論他,他本就是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人。唯一一點讓他苦惱的是,至此林大將軍驅散了他府中的歌姬,日日把抓他起來練武。永安二十六年,虞述和蕪嵐奉命從左翼突襲高戎,不想中了埋伏,一百精兵圍困而鬥,蕪嵐腹部中了刀傷,眾人已到窮盡之地。為了蕪嵐能夠逃出去,眾將士最後決心拿身體做一套防線,她殺紅了眼,聽不進一句話,無奈虞述只有將她打暈,跨上乘風狂奔而去。草原太大了,沒有人指路的虞述不知入了何處,待她醒來時,他們正躺在一片小湖泊旁。身體漸漸甦醒,腹部的刺痛傳來,蕪嵐伸手扶向腰間,一片溼膩。“你在怪我?”蕪嵐搖搖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