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嵐聽罷,心下冷笑,她以為今日是無意之中遇到蕭默,隨至太子府,沒想到他們是有備而來,是打定主意要讓她幫他們扳倒虞箏。他們列出她不得不幫兩個原因,一是,跟隨父親以往職責,二是,他們知道虞述在京,而且其中之事,是她在中間搗了鬼。虞昭對她伸出了橄欖枝,他不會追究虞述的下落,也不會戳穿她的謊言,因為現在他們目前是同一個陣營,敵人是虞箏。轉念一想,扳倒虞箏還好,如果還能借虞昭的手,詔虞述回京就更好了。“林小將軍以為呢?”虞昭嫣然一笑。蕪嵐笑容爬上臉:“當然了,下官願為殿下效力。”“殿下?”只聽得一清冷的女聲從外向內走來。一身青色映入蕪嵐眼前,那女子面容姣好,朱唇皓齒,眉眼之間卻帶著愁思,竟是那日在那廢宮啼哭的女子,沒想到居然是太子妃?“殿下?”那女子又喚了一聲,環顧四周最後落在了蕪嵐身上。“什麼事?”虞昭輕皺了眉頭。“她是誰?”“京靈,不得無禮,這是林將軍。”虞昭提高了語調。那女子抬步走到虞昭的身側,伸手握住他的手,問道:“是駐守羅州的那位女將軍嗎?”“嗯。”她還準備再問,虞昭退出自己的手:“京靈,你下去吧。”“可是…”“聽話。“虞昭提起嘴角笑了笑。京靈有些失落,臨走前對蕪嵐投以目光,她輕輕頷首回應。如果是因為那日她無意撞破女子啼哭之事,她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不想再惹得這女子哭。蕪嵐細思太子殿下交給她的任務,臉有些發燙,這竟比她上陣殺敵還要刺激。告別太子殿下後,蕪嵐和蕭默順原路並肩而行。“林將軍。”女子像是在此處候了很久,見她走來站定在她的面前,青色華服加身,一雙杏花眼飽含著疑問與好奇,以及一絲嫉妒?“見過良娣,良娣可否移步?”蕭默垂首作揖,可語氣裡卻透露出不屑。“見過良娣。”蕪嵐同聲附和,見她盯著自己的眼睛充滿敵意,不免有些發毛。“蕭大人,可否移步?我有事要問這位將軍。”女子抬頭望了一眼蕭默。蕭默一動不動,女子咬了咬唇,拉著蕪嵐的袖子,抬步欲走,卻也拽不動她。蕪嵐心下還鬱悶,這女子與她無緣無故,這是要拉著她做什麼?她不就是撞見了她哭麼?女子一跺腳,眼圈開始發紅,一蹙眉間,眼眶裡含著淚水,膚如凝脂,那一刻就像是雨落初生新葉,讓人放下了全身的防備。“好吧。”蕪嵐跟著她移步。“妾身京靈。”蕪嵐望著她,這名字襯她,她確似山間京靈,雙目容納萬物,純潔而憐憫,不容得人靠近和侵犯。“在下林蕪嵐。”她在多看了一眼,突然想到自己也身為女子,比起她來,差之千里。“我聽聞將軍來自羅州。”“是。”“你…你可曾知道虞述。”京靈猶猶豫豫開口問道,滿臉的期待。“九皇子殿下?”“他,他還好嗎?”“挺好的吧。”蕪嵐想,虞述他一天不過得挺瀟灑的麼,還會捉弄她呢,不過京靈問這個作何?“良娣與殿下相熟嗎?”蕪嵐問。她苦澀的笑了笑,後眉眼開朗:“在這深宮裡待的久了,總是愛聽一些軼聞為樂。”“哦。”“謝過林將軍。”京靈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見京靈走遠,蕭默上前說道:“女人,真是事多。”話一出口,甫一想到身邊的林小將軍也是女子,他尷尬的笑了笑:“林小將軍,是一條好漢!”…“這位良娣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蕭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談什麼開心不開心?能為自己家族帶來無上的榮光,是多大的榮耀啊!”剛一回府,就有婢女來報,說太子殿下稍來了東西。喚了婢女拿入房中,紫漆雕玉蘭木盒,金鎖做飾,她伸出手開啟,一個白色的瓷盒躺在其中,一旁還有好看的一紙信箋,信上寫著凌厲小楷,“雪玉撫月”,下印紅印“昭”。蕪嵐撫上額上的月牙疤,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忘了。她反覆撫摸著,眼前浮現出太子和煦的笑容。她開啟銅鏡。她很多年沒有照過鏡子了,額頭的疤痕是那一年她身穿女裝被父親發現,在祠堂磕了一百個頭,磕破的。那時長兄無岩心疼她容顏被毀,還和父親大吵了一架,雖然當時自己也很注意,但是苦於羅州沒有好的藥,還是留有淡淡的疤痕。蕪嵐洗淨手,用小指剜上一塊輕輕的抹在額上,滑滑嫩嫩的質感慢慢推開來。“這是作何?”身後那人慢慢靠近。蕪嵐猶如驚弓之鳥,一把把鏡子拉下,手裡握緊白色瓷盒,轉過身來:“沒…沒怎麼啊。”“吞吞吐吐,沒好事。”他雙手抱胸:“哦,這是祛疤呢?還沒推開呢,原來林小將軍也愛美啊。”蕪嵐白了一眼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讓我看看用的什麼藥,這方面我可比你瞭解的多!”他一把奪過蕪嵐手裡的白色瓷盒。“阿嚏—”蕪嵐撓了撓鼻子,“這是什麼味兒啊?”“薰香啊。”見蕪嵐奇怪,他拂起袖子聞了聞。蕪嵐突然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