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兩人離得近極了,她可以輕易聞到他身上的淡雅的檀香和墨香,見他越來越深的瞳孔,她突然有些慌亂,她兩手合力一起推開了他。“請殿下回答我的問題!”她有些惱怒。“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只要管住斯唯月就好了,還有不要一而再再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他踉蹌幾步,很快站穩身,整個人顯得沉重和遙遠。她身體突然僵硬,腳下邁不出一步,她眼裡佈滿了懷疑,開始問出那個埋在自己心裡很久的問題:“虞述,父親的遺言到底是什麼?”他長嘆一口氣,瞬間輕鬆,眼神一片清明:“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對嗎?林大將軍的遺言是扶持虞昭登上皇位,這樣你滿意了吧?”“虞述,你為什麼欺我?瞞我?”她一步步逼近,手逐漸高揚,可是就是打不下這一巴掌。“這只是你心裡的答案。”他沒有閃躲,直直的望著蕪嵐。那一刻,她似乎看見了他眼眸深處的那一抹刺痛和苦楚。她收回了手,顫顫巍巍道:“好,虞述你我從此沒有關聯。”說完這句話,蕪嵐轉身毫不猶豫的疾步而去。廳內,小廝肖葦手裡還端著剛剛泡好的茶,他將木盤緩緩放下,走至虞述的身邊問道:“殿下,這又是何苦呢?”他搖了搖頭,嘴唇蠕動:“假話比真話更容易讓人相信,可惜林霍的一番苦心,我大概在她眼裡註定是個壞人。”蕪嵐滿腔的怒火,直直的衝回了房間:“秋煙,派人來把這個窗戶封了。”秋煙一臉疑問,瑟瑟發抖:“為什麼?將軍。”“沒有為什麼,讓你給我封就封!”她一指虞述曾越身而進的窗。“是。”蕪嵐這才坐下,那廂宮裡就來人傳蕪嵐速速進宮面聖。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齊帝昭她前來可能也是與此事有關。到了御書房,卻見齊帝已然趴在案上熟睡,諾大的空間飄散著濃濃的酒味,見蕪嵐前來,祝容敏手放在嘴中,示意她不要喧譁打擾。祝容敏著一身硃紅色跪坐於一側翻閱奏摺,看過後又分門別類的歸置好,只見他面容和善,風淡雲輕道:“是咱家找林小將軍前來的。”蕪嵐愣了愣,很快面色恢復如常:“不知常侍有何要事?”“聽說九殿下接見了周淮?然後你又去見了九殿下?”他發問,抬眸瞧了一眼蕪嵐,又放下一本奏摺。難道,陛下還派了其他人監視周淮?不,她立即反應了過來,監視的應該是虞述,才得以知道她也去了。只不過,這是祝容敏還是陛下的意思?蕪嵐看著微微鼾聲的齊帝,再看看擬折的祝容敏,心裡陡生疑問。恰如此時,又以齊帝名義招她前來的祝容敏。“嗯,蕪嵐的確見過九殿下。”她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說來林小將軍也幫過九殿下幾次,將軍不必生疑,陛下只是不想九皇子殿下走了歪路。”他很快把話圓了回來,又繼續說道:“此喚將軍前來,就是想要將軍去探探信王的口風,近年來信王和周王相傳不和,咱家恐他想要利用九殿下,對我大齊不軌。咱們明面上也要周淮知道,齊國不好欺負。”蕪嵐聽他說完,心下突然泛起一絲感動,沉了沉問道:“祝常侍,為何對九殿下這般好?”他一時語噎,過了片刻才答道:“這只是陛下的心願罷了,將軍快些走吧,陛下要醒了。”“是。”明明兩個時辰之前才和虞述放下話,從此再無關聯。現在又要奉齊帝的旨意去談信王的口風,蕪嵐也是想自己抽自己一個嘴巴。不過比起這個,或許詐一詐周淮也是不錯的選擇。“喲,這不是林小將軍嗎?本王還說你什麼時候帶我們去京城四處看看呢。”周淮見她前來微微抬起眼皮。“不急,有的是時間。今天蕪嵐前來是找王爺是有一事相問。”她坐於一隅,全身放鬆下來。“何事?”他挑了挑眉。“說來也巧,高戎曾有一逃犯名為哈爾赤,今日有訊息稱他曾在鶴豐樓出現過。”說完蕪嵐仔細打量著周淮。“是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他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呵呵,是啊,怎麼會和信王有關係呢,此人戰時棄甲而逃,且心思陰險毒辣,現在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和坦蕩的信王殿下還真是八杆子打不著一起!”她眉開眼笑。周淮壓下心中的不耐煩道:“有什麼話林將軍不妨直說。”“只是蕪嵐顧慮信王殿下,殿下住在鶴豐樓,此處人多眼雜,蕪嵐一是怕哈爾赤隊信王殿下不利,二是他留滯於此,讓其他人看了別說是殿下收容了此等叛國之人!”她不緊不慢,緩緩道出。“呵呵,林小將軍還真是牙尖嘴利。”周淮不怒反笑,“本王並不認識此逃犯。”“那便更好,因人員混雜,也為了信王安全,蕪嵐派了人日夜駐守在此,信王沒有異義吧?”她笑著說出這句話來,沒有給出任何一步讓周淮後退的地步。這就等同於告訴他,他被人監視了,他如何還能和其他人接觸?他咬牙切齒道:“當然,不會妨礙林小將軍的公務。”“那就謝過信王了。”說罷蕪嵐瀟灑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