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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注射完畢,任沉浮上前欲攙扶襲滅天來,被他出手製止,他甩甩頭力圖保持清醒,沉聲問道:「他的情況如何?」「暫無生命危險,但不是很樂觀。」任沉浮毫無隱瞞地坦承道。「為什麼?」得知一步蓮華情況,襲滅天來血瞳轉深。「太晚救上來?」「他是喝了很多海水,」輕輕搖頭,任沉浮解釋道:「但你把他救上來後就馬上替他人工唿吸逼出他堵在唿吸道的海水,這才救回他一條命。但是,他在低溫的海里浸泡太久,到現在還在失溫的狀態,更麻煩的是,他體內卻在發燒。」忽冷忽熱的症狀折騰著一步蓮華,使他的嘴唇呈現極不健康的淡紫色。觸控一步蓮華微沁汗液的額頭,襲滅天來沉吟道:「他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三四個小時有吧。」而自己昏迷的時間可能比三四個鐘頭更久,襲滅天來暗忖著,按照任沉浮的說法,一步蓮華是他救上船的,然而他的記憶卻停留在往下墜入海底的階段,在那之後的發展他全無印象,他是如何抱著一步蓮華遊向船邊,又是如何替他施行緊急救護措施他全無印象……看來的確是那個存在履行了答應自己的承諾。「你先出去。」任沉浮微愣了會兒才意會襲滅天來的話,本想說些什麼而後又不了了之。「船長,你的情況也還不穩定,多留意一點。」事實上,任沉浮和其他船員一樣,對於襲滅天來能在險象環生的絕境下,突然如有神助般地帶著一步蓮華游回船邊這件事,皆感到極端不可思議,他們明明親眼看見襲滅天來被海浪吞沒,失去了意識啊……然而,單隻觀察外相,他們又找不到任何可疑線索,也只有將疑問藏在心底,橫豎兩人都已平安獲救,這才是真正至關緊要的。「一步蓮華一恢復氣息你就昏過去,我想你的四肢現在一定還在抽痛,多休息才能儘快復原。」盡醫生之責地叮囑幾句,任沉浮走向門口,黃泉弔命卻早他一步旋開門把,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船長?」顯然他也很訝異會在此時此地看到襲滅天來。「把粥放著,都先出去,沒我許可不要進來。」少了任沉浮的猶豫,黃泉弔命得令直接走向放著翻譯文卷的桌案放下托盤,接著乾脆地離開艙房,托盤上有兩份熱粥,本來黃泉弔命是打算送食物給一步蓮華後再轉去襲滅天來房間也給他送上一份,現在倒好兩人都擠在一間房,替他省了一趟工。「這個可以減緩他的痛苦,有需要時再替他注射一記。」把一小瓶貼著標籤的藥水放在桌上,任沉浮交代完後跟著黃泉弔命後頭離開。等到房間只剩他和一步蓮華後,襲滅天來坐在床榻旁俯視沉睡中的一步蓮華,低聲叫喚他的名字,卻是一點反應也得不到。不放棄地,他扳過一步蓮華臉頰,用力捏緊他瘦削下頷,不久,他的細眉輕輕蹙捲起來。恍恍惚惚地,一步蓮華睜開雙眼,失焦的紅眸茫然地望著前方。大概是以為他自己在做夢吧,反正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沒太大差異,夢境與現實的界線對盲者來說總是虛幻。「醒了的話,就出個聲。」襲滅天來沉聲道,即使意不在下令,聽起來也頗具權威。趁一步蓮華的腦子尚在區分夢境與現實之際,襲滅天來放肆地讀取他瞳眸內的紅色流光,儘管看來有些迷茫,實則蘊含了豐富訊息。他的紅色眼睛和自己不同,是偏向明亮的紅,雖然並未鮮豔到醒目,卻很澄淨,像他往昔的歌聲一樣,把所有雜質沉澱到他人看不見的地方,呈現於外在的是人人盡皆嚮往的淨澈。然而,他吸引他的,除卻這份澄澈外,卻是那些被他掩於暗處的沉澱物。跟虛偽不同,一步蓮華並非刻意隱藏那些雜質,他只是努力地想壓制住那些雜質,強迫導正自己內心負面的情緒和想法,近乎苛刻地規範自己,在襲滅天來眼中,一步蓮華過分嚴苛的自律也算是一種自虐。「您……」支吾地發出一個音後,一步蓮華反射性地閉上眼睛。「發生什麼事了?」他的頭很暈,身體頻感惡寒,卻在打了冷顫後又覺渾身燙熱,喉嚨又癢又痛。「船被海浪打斜,你因此掉落海中,房內的東西也都被沖到甲板,大概是冷醉他們替你收拾整齊的。」見對方雙眼緊閉,襲滅天來忍住拂開他眼皮的衝動,淡然重述當時景況。「啊,」輕呀,一步蓮華想起全部過程,「那些檔案……」想起自己將屆完成的翻譯工作,一步蓮華輕訝道。「幸好你把資料夾進書裡,只有角落沾溼,其他無礙。」「是嗎?那就好,」放心地吁了口氣,一步蓮華又想到一件事。「是您……救我的?」「現在有什麼感覺?」沒有正面回答,襲滅天來在意的是另外一回事。「我…還好,」其實他腦袋昏昏沉沉,身體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但能獲救已屬大幸,其餘病痛不足掛齒。「謝謝您。」見襲滅天來有意迴避話題,一步蓮華也就不刻意追問,但其實心裡已有底,掉落海面前他隱約保有一分清醒,那時有一雙手急切地想